十二月的寒風裹挾著細雪掠過校園，洛凌雪呵出的白氣在路燈下凝成細小的霧珠。她縮在米白色的毛線圍巾里，發(fā)梢上落著零星雪花，正踮腳往便利店的玻璃櫥窗上貼小狐貍貼紙——那是我們上周在文具店淘到的情侶款，此刻我的書包上也別著同款。

"快看！"她突然拽住我的袖口，鼻尖凍得通紅，"真正的雪要來了！"話音未落，大片雪花就簌簌飄落，在她睫毛上融成晶瑩的水珠。我們擠在便利店屋檐下分食烤紅薯，她用勺子挖著最甜的芯遞到我嘴邊，自己卻啃著烤得焦黑的外皮，呼出的熱氣把圍巾上的絨球都熏得發(fā)亮。

初雪總愛挑晚自習后的時間造訪。當最后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起時，窗外已經(jīng)積了薄薄一層銀白。洛凌雪背著印滿草莓圖案的書包沖過來，發(fā)間的雪花隨著跑動簌簌掉落："去天臺！"她的眼睛亮得驚人，"聽說初雪許愿特別靈！"

天臺風雪呼嘯，我們的腳印在新雪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軌跡。洛凌雪從口袋掏出個鐵皮盒，里面躺著九十九顆星星——和上次晚霞里的不同，這次每顆都裹著透明糖紙，在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本來想等新年，"她的聲音被風揉碎，"但現(xiàn)在就想給你。"

我展開其中一顆，泛黃的紙條上畫著戴圣誕帽的小狐貍，旁邊寫著："想和你堆會笑的雪人"。再拆一顆，是穿著羽絨服的兩個小人手牽手踩雪的簡筆畫，配字"要一起滑倒才不算孤單"。洛凌雪突然用凍紅的手指戳我臉頰："笨蛋，最后一顆要留到新年！"

鐵盒最底層壓著張對折的素描紙。展開的瞬間，我呼吸一滯——畫面上是穿著校服的我們，在初雪紛飛的天臺上相視而笑，背景用銀粉勾勒出漫天雪花，角落用彩鉛寫著："初雪和你，都是神明的饋贈"。我抬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自己的帆布鞋，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其實我有個秘密基地。"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圍巾上的毛球掃過我的手背，"要去探險嗎？"我們踩著積雪穿過學校后巷，拐進堆滿舊書的倉庫。洛凌雪用凍得發(fā)抖的手推開生銹的鐵門，月光順著氣窗漏進來，照亮墻角用粉筆涂鴉的小天地——歪歪扭扭的愛心、手拉手的小狐貍，還有用箭頭標注的"202X.12.15初雪紀念"。

"這是上周偷偷畫的。"她蹲下身，從磚塊下摸出個玻璃罐，里面裝著風干的銀杏葉和櫻花標本，"每次想你又不敢找你，就來這里待一會兒。"她的聲音悶悶的，發(fā)梢垂落遮住泛紅的眼眶，"現(xiàn)在終于能光明正大地..."

我輕輕摟住她顫抖的肩膀，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倉庫外風雪呼嘯，她發(fā)間的茉莉香卻愈發(fā)清晰。當她仰頭看我時，睫毛上的雪水突然墜落，我鬼使神差地低頭，在雪花紛飛中吻住她冰涼的嘴唇。這是比初雪更柔軟的觸碰，帶著烤紅薯的甜和少女獨有的清香。

分開時，洛凌雪的臉比晚霞還要紅，卻突然從書包掏出個針線包："把手給我。"她的手指凍得發(fā)僵，卻固執(zhí)地把我們的?；湛p在一起，金線在布料上繡出歪歪扭扭的愛心："這樣...別人就知道我們是一對了。"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我們踩著彼此的腳印往家走。洛凌雪突然停在路燈下，從口袋掏出個鈴鐺掛件系在我書包上："聽到聲音就代表我在想你。"話音未落，一陣風掠過，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樹梢的積雪。她笑著躲進我懷里，發(fā)梢掃過我下巴："看，它在替我說話。"

路過便利店時，我們默契地沖進去買關東煮。洛凌雪把最嫩的魚豆腐夾進我碗里，自己卻咬著蘿卜吸溜著熱氣。她的眼鏡蒙上一層白霧，卻固執(zhí)地指著窗外："我們在玻璃上畫畫吧！"于是，滿是霧氣的玻璃上，出現(xiàn)了戴著圍巾的小狐貍和捧著熱湯的小人，旁邊用手指歪歪扭扭地寫著"初雪快樂"。

分別時，洛凌雪從圍巾里掏出個保溫瓶："紅棗姜茶，回家記得喝。"她的手指在瓶口摩挲，"其實...我今天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