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打碎的玻璃碴子,散在天臺冰冷的地面上。林默看著裴渡的眼睛,整個人僵在原地,像被釘在了那里。裴渡的瞳孔里映著他的影子,那個影子的耳后,有一塊藍灰色的紋身,正在緩慢地蠕動,像是活的。
風突然大了起來,卷起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灌進林默的衣領(lǐng)。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頭摸向自己的耳后。指尖觸到的皮膚光滑溫熱,什么都沒有??墒桥岫裳劬锏哪莻€"他",紋身卻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那復雜的紋路里,隱隱有藍光在流動。
"別看了。"裴渡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那不是幻覺。"
林默猛地抬起頭,心臟狂跳不止。"你到底在說什么?那是什么鬼東西?"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手心全是汗。
裴渡沒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向他走近。天臺邊緣的霓虹燈在他身后閃爍,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投在林默的身上,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把他緊緊罩住。
"你還記得那些記憶碎片嗎?"裴渡停下腳步,離林默只有一步之遙。林默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還有那股似曾相識的消毒水味,"手術(shù)燈,金屬器械,顧嵐的聲音..."
林默的頭突然開始劇痛,像是有無數(shù)根針在同時刺向他的太陽穴。眼前開始出現(xiàn)模糊的重影,那些碎片化的畫面又一次涌入腦海——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金屬臺,顧嵐戴著口罩的臉,還有那句清晰無比的話:"第734號實驗體心率穩(wěn)定,共情代碼移植成功。"
"不...不可能!"林默抱著頭,痛苦地蹲下身子。汗水混著不知何時落下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地面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我不是實驗體...我是穿越來的...我只是個旁觀者..."
"旁觀者?"裴渡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抓住了林默的手腕。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指尖幾乎要嵌進林默的肉里,"你看看你自己!真的只是旁觀者嗎?"
林默被他拽得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裴渡的眼睛。這一次,他看得更加清楚了——在裴渡的瞳孔深處,除了自己耳后那個詭異的紋身,還有一行若隱若現(xiàn)的數(shù)字:734。
"你才是734。"裴渡的聲音冰冷刺骨,一字一頓地砸在林默的心上,"從一開始,就是你。"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瞬間劈中了林默。他猛地甩開裴渡的手,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到冰冷的圍欄,他才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天臺邊緣的風更大了,吹得他幾乎站不穩(wěn)。對面居民樓上,一條白色的床單被風卷了起來,在空中飄蕩,像一個孤獨的鬼魂。遠處的警笛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整個世界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林默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是他的,又好像不是他的。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卻又陌生得讓他害怕。難道自己真的一直活在謊言里?那個所謂的穿越,不過是他作為實驗體的臆想?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從大腦深處傳來。林默慘叫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半個身子探出了圍欄。樓下的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樓面上扭曲變形,耳后的藍灰色紋身越來越清晰。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顧嵐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得意的冷笑。
林默艱難地回頭,看到顧嵐正站在天臺入口處,手里拿著一個閃著紅光的遙控器。她的金絲眼鏡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灰藍色的眼睛里滿是瘋狂的癡迷。
"這個神經(jīng)干擾器,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顧嵐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遙控器,像是在撫摸一件珍貴的藝術(shù)品,"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你腦子里的共情代碼就會徹底激活。到時候,你就會成為最完美的實驗體。"
林默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想后退,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看到裴渡站在顧嵐身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深井。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林默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絕望。
顧嵐輕笑一聲,一步步向他走來:"因為你是唯一能夠承受完整共情代碼的人。你的大腦結(jié)構(gòu)...很特別。就像是為這個實驗量身定做的一樣。"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或許根本不是偶然。那個所謂的"系統(tǒng)",那些"劇情修正任務",可能都是Ω計劃的一部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掌控局面,實際上,他不過是顧嵐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裴渡..."林默看向裴渡,眼神里充滿了求助,"你幫幫我...你知道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裴渡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抬起了手。林默的心里燃起一絲希望,以為他要反抗顧嵐??墒窍乱幻?,他就看到裴渡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金屬遙控器。
"你要干什么?"顧嵐的臉色突然變了,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慌,"放下那個東西!"
裴渡沒有理會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在那一瞬間,林默仿佛從他空洞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復雜的情緒——有痛苦,有不舍,還有一種決絕。
"對不起。"裴渡的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然后,他按下了遙控器上的按鈕。
一道刺眼的藍光突然從地面上迸發(fā)出來,瞬間照亮了整個天臺。林默這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天臺的地面上竟然刻著一個巨大的Ω符號陣!藍光就是從這個符號陣里涌出來的,像潮水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不!我的心血!"顧嵐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尖叫,發(fā)瘋似的沖向裴渡,想要阻止他??墒且呀?jīng)太晚了。藍光已經(jīng)吞噬了她的身體,她伸出的手在觸及裴渡之前,就化為了無數(shù)閃爍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天臺開始劇烈地晃動,仿佛隨時都會坍塌。林默感到一陣強大的吸力從符號陣中傳來,想要把他也吞噬進去。他驚恐地抓住圍欄,身體懸空在樓外。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林默抬頭一看,是裴渡。他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手臂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緊繃著,傷口又裂開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在林默的手上,溫熱而粘稠。
"抓緊了!"裴渡低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把林默往上拉。
林默死死地抓住裴渡的手,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拉斷了。藍光在他們腳下翻涌,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其中閃爍——有他自己的,有裴渡的,還有一些他從未見過的畫面。他看到顧嵐年輕時候的樣子,看到她在實驗室里瘋狂地工作,看到她因為實驗失敗而痛哭流涕...
終于,裴渡把林默拉回了天臺上。兩人踉蹌著摔倒在地,累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藍光漸漸消散了,天臺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林默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轉(zhuǎn)頭看向裴渡,想問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墒钱斔麑ι吓岫傻难劬r,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裴渡的瞳孔里,映著三個重疊的人影——一個是裴渡自己,一個是林默,還有第三個"人"。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臉上帶著一個詭異的微笑,正對著林默做出一個無聲的"噓"的手勢。他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絲幽幽的藍光。
林默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手指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耳后。這一次,他什么也沒有摸到。那個藍灰色的紋身,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保護...代碼..."裴渡突然開口,聲音虛弱而斷斷續(xù)續(xù)。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說完這句話后,就頭一歪,暈了過去。
林默連忙爬過去,扶起裴渡,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但是很微弱。他松了一口氣,卻又立刻皺起了眉頭。裴渡讓他保護什么代碼?共情代碼嗎?
就在這時,遠處的警笛聲又響了起來,而且比以前更近了。林默抬頭看向天臺入口,心里一陣緊張。他不能被警察抓住,否則一切都完了。
他低下頭,看了看昏迷的裴渡,又看了看對面樓頂那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黑色風衣人影,咬了咬牙。他把裴渡扶起來,背在背上,踉蹌著向天臺另一側(cè)的消防通道走去。
口袋里的金屬病歷夾硌得他腰生疼,提醒著他這一切都不是夢。他是林默,也是734。他來自另一個世界,卻又似乎一直屬于這里。而那個在裴渡眼中出現(xiàn)的第三個"自己",又到底是誰?
林默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必須盡快找到真相,保護好裴渡,還有那個神秘的共情代碼。否則,他們都將永遠被困在這個由謊言和實驗組成的深淵里,無法逃脫。
消防通道的鐵門在身后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林默背著裴渡跌跌撞撞地沖進黑暗。背后傷口的血腥味混著裴渡身上的汗水,在密閉的空間里發(fā)酵成黏膩的氣息。金屬病歷夾硌得他腰側(cè)生疼,每跑一步都像有把鈍刀在腹腔里攪動。
"咳...咳..."
裴渡突然在背上劇烈咳嗽,溫熱的液體濺在林默頸窩里。他低頭看見磚紅色的血滴順著自己的白T恤蜿蜒流下,在昏暗的應急燈光里像群掙扎的蚯蚓。
"堅持住,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了。"林默咬牙加快腳步,聲音卻控制不住地發(fā)顫。
下到第七層時,樓梯間盡頭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林默猛地停住,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喘息。鐵質(zhì)樓梯在身體重量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能聽見自己狂跳的心臟撞擊肋骨的聲響。
"在那邊!"有人喊了一聲,手電筒的光柱立刻掃了過來。
林默瞳孔驟縮,轉(zhuǎn)身撞開旁邊的安全門。走廊里消毒水味道濃得嗆人,貼著"精神科三區(qū)"標識的指示牌在腳下吱呀作響。他隨便推開一扇虛掩的病房門鉆進去,反身用后背死死頂住。
門板外傳來急促的撞擊聲,震得他胳膊發(fā)麻。林默背靠著門滑坐到地上,汗水滴在裴渡蒼白的臉上。借著窗外透進來的霓虹微光,他看見裴渡的睫毛正在輕輕顫動。
"終于醒了?"林默壓低聲音,手指探向裴渡頸動脈。觸感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裴渡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渙散得不聚焦。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砂紙摩擦般的聲響。林默連忙把耳朵湊過去,聽見斷續(xù)的幾個字:"代碼...在你...腦子里..."
"什么?"林默蹙眉,"你說共情代碼?"
走廊里突然響起鑰匙串碰撞的聲響,伴隨著有人用工具撬動門鎖的動靜。裴渡的眼神驟然銳利,掙扎著想坐起來:"他們找到這里了。"
"別動!"林默按住他,目光飛快掃視病房。墻角鐵柜,輸液架,散落一地的瓷片。他突然扯掉輸液瓶上的塑膠軟管,將針頭狠狠扎進裴渡還在流血的手臂:"抓緊我!"
門鎖突然發(fā)出崩裂的脆響,木門被撞開一道縫隙。林默拽著裴渡滾到鐵柜后方,同時扯下墻上的消防斧。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指尖發(fā)麻,他緊緊盯著門縫里逐漸擴大的黑影。
"林醫(yī)生?你在里面嗎?"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虛偽的關(guān)切。是顧嵐的助手小張,那個總是掛著無害笑容的年輕人。
林默心臟猛地一縮。顧嵐明明已經(jīng)被藍光吞噬了,怎么可能還...
"我知道你在里面。"小張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顧主任有令,要完整回收734號實驗體。別逼我們使用暴力。"
裴渡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指節(jié)泛白:"假的...他們不是..."
話音未落,整扇木門突然被轟然撞開。刺眼的白光中,五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影緩步走進來。林默舉起消防斧的手突然僵住——為首那人正是本該消失的顧嵐,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閃著蛇一樣的冷光。
"很驚訝看到我?"顧嵐輕笑,伸手摘下眼鏡。她的眼球里布滿蛛網(wǎng)般的血絲,灰藍色虹膜中央出現(xiàn)了詭異的熒光紋路,"你以為毀掉一個分身就能阻止Ω計劃?太天真了。"
林默感到裴渡在劇烈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某種壓抑到極致的憤怒。他聽見裴渡在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記憶備份...你們把意識上傳到了..."
"答對了。"顧嵐打了個響指,身后的助手們同時摘下口罩。他們的臉上都戴著一模一樣的呼吸面罩,透明視窗后的眼睛閃爍著相同的熒光。
"整個醫(yī)院都是培養(yǎng)皿。"顧嵐向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碎地上的玻璃碴,"從你走進這里的第一天起,就從沒離開過實驗場。包括你以為的'穿越',不過是精神屏障破裂時產(chǎn)生的認知錯位。"
林默突然想起那些"劇情修正任務"——每次違背"系統(tǒng)"指令時都會出現(xiàn)的劇烈頭痛,還有那個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故障"的新手引導程序。冷汗順著脊椎一路滑到尾椎。
"那個所謂的'系統(tǒng)'..."他聲音干澀,"是你們的監(jiān)控程序?"
顧嵐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打了個手勢。四個助手立刻呈扇形圍攏過來,手腕上突然彈出閃著藍光的金屬手環(huán)。林默握緊消防斧,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保護好代碼。"裴渡突然在他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帶著血腥味,"我的神經(jīng)鏈接還能用三十秒干擾他們的信號..."
林默還沒反應過來,裴渡突然咬住他的肩膀。劇痛讓他渾身一顫,卻看見顧嵐等人突然痛苦地捂住頭,面罩下發(fā)出壓抑的呻吟。病房頂燈開始瘋狂閃爍,墻壁上的電源插座迸射出藍色火花。
"走!"裴渡推開他,指著通風管道口,"從這里..."
話音戛然而止。林默驚恐地看著一截金屬管從裴渡胸口穿出,暗紅的血珠順著冰冷的管壁滾落。裴渡低頭看了看自己胸膛,又緩緩轉(zhuǎn)頭看向顧嵐——她手里握著一把造型詭異的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
"干擾神經(jīng)鏈接?"顧嵐冷笑,擦去濺在臉上的血滴,"忘了告訴你,新版本的抑制器專門針對這種小把戲。"
裴渡的身體軟軟倒下,眼睛還圓睜著望向通風管道的方向。林默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jié)了,握著消防斧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還有心臟撞擊胸腔的轟鳴。
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爬過來。顧嵐猛地轉(zhuǎn)頭,槍口對準吱呀作響的柵格板。林默趁機抄起消防斧沖向最近的助手,斧刃劈開皮肉的悶響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柵格板突然被從里面踹飛,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影滾落在地。林默看得目瞪口呆——那人的臉和自己一模一樣,只是嘴角噙著抹玩味的微笑,眼睛里跳動著幽藍的光。
"玩夠了沒有?"假林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目光掃過倒下的裴渡時微微瞇起,"把我的身體弄臟可不行。"
顧嵐臉色驟變:"主體意識?怎么可能..."
"你以為你們在培養(yǎng)實驗體?"假林默輕笑一聲,突然抬手。林默感到一股電流猛地擊中大腦,無數(shù)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不是閃回片段,而是完整的畫面。
白色病房,金屬手術(shù)臺,顧嵐欣喜若狂的臉:"成功了!雙生意識共存!主體人格被完美壓制!"
編號墻前,自己穿著約束衣被注射藥物:"734號,今天開始你的新名字叫林默。記住,你是個穿越者,來自另一個世界..."
裴渡在單獨病房里被反復電擊,顧嵐的聲音冷漠如冰:"摧毀他的自主意識,讓他成為734最完美的保護殼..."
"夠了!"林默捂著頭跪倒在地,頭痛欲裂。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所謂穿越者身份是謊言,裴渡的冷漠是偽裝,顧嵐的瘋狂是執(zhí)念,而眼前這個微笑的"自己",才是那個被囚禁在意識深處的真正人格。
假林默蹲下來,用冰涼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鏡中映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眼神。
"該醒來了,林默。"藍眼睛里閃過一絲憐憫,"或者我該叫你...第734號共情代碼容器?"
走廊里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嵐握緊手槍,眼神在兩個林默之間游移不定。假林默拍了拍林默的臉頰,站起身時風衣下擺劃出殘影。
"游戲時間結(jié)束。"他輕笑,突然抓住顧嵐持槍的手腕,"剩下的殘局,就交給你們這些贗品慢慢玩吧。"
藍光一閃,兩人同時消失在原地。林默癱坐在地,看著裴渡逐漸冰冷的身體,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被困在一個無比荒謬的處境里——他既是實驗體,又是被植入的虛假人格,而那個真正的"自己",現(xiàn)在不知去向。
通風管道吹來陰冷的風,卷起地上的血滴。林默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仿佛第一次認識它們。掌心紋路清晰可見,卻又陌生得令人恐懼。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傳來,他慢慢抬起頭,看見更多戴著呼吸面罩的人影出現(xiàn)在門口,藍色熒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這下,是真的無處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