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幕低垂,武魂殿后山的藍銀草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比比東站在懸崖邊,夜風揚起她紫羅蘭色的長發(fā)。再過三天,她就能徹底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
"小剛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約定地點了。"她輕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錦囊——里面裝著玉小剛寫給她的信,字里行間滿是溫柔與承諾。
十八歲的比比東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曾經(jīng)的稚氣被一種冷艷的氣質(zhì)取代。六年過去,她成了武魂殿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魂帝,雙生武魂皆已獲得六個魂環(huán),被譽為武魂殿百年難遇的天才。
但沒人知道,這位圣女每晚都在策劃逃離。
"老師...不,千尋疾..."比比東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你把我變成了囚徒。"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三年前,當她第一次在魂師大賽上遇見玉小剛時,那個理論天賦驚人的男子對她彬彬有禮,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阿諛奉承。他們聊武魂理論,聊大陸歷史,聊那些千尋疾從不允許她接觸的"無用知識"。
與玉小剛在一起,她第一次感受到平等交流的快樂。沒有教皇與弟子,沒有命令與服從,只有兩個靈魂的真誠對話。
"比比東。"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比比東渾身一僵。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六年朝夕相處,千尋疾早已刻入她的骨髓。
她緩緩轉(zhuǎn)身,看見千尋疾站在不遠處,月光為他俊美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他穿著常服,白色長袍隨風輕舞,看起來不像威嚴的教皇,倒像畫中走出的謫仙。但比比東知道,這副完美皮囊下藏著多么可怕的控制欲。
"老師。"她強迫自己行禮,聲音平穩(wěn)得不像話。
千尋疾走近,燦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這么晚還在外面?"
"睡不著,出來走走。"比比東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一陣沉默。夜風吹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帶著初秋的涼意。
突然,千尋疾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卻不容反抗:"看著我。"
比比東不得不對上那雙金眸——那里面的情緒復雜得讓她心驚。憤怒?失望?還是...痛苦?
"我給了你一切。"千尋疾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最好的修煉資源,最頂級的魂環(huán),武魂殿圣女的尊榮...而你是怎么回報我的?"
比比東心跳驟停。他知道了?
"我不明白老師的意思。"她強裝鎮(zhèn)定。
千尋疾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比比東一眼認出那是她藏在枕頭下的告別信,原本打算離開那天留給千尋疾的。
"準備和那個廢物私奔?"千尋疾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藍電霸王龍家族的棄子,二十九級就止步不前的理論大師?這就是你背叛武魂殿的理由?"
比比東渾身發(fā)抖,不是出于恐懼,而是憤怒:"我沒有背叛武魂殿!我只是...只是想要自由!"
"自由?"千尋疾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沒有我,你早就在那個小村莊里餓死了。沒有我,你的雙生武魂只會讓你成為各方勢力爭奪的工具。比比東,你的自由從來就不存在。"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剜進比比東心里。最可恨的是,她知道千尋疾說的部分是事實。六歲那年,如果沒有他,她可能永遠無法發(fā)掘自己的潛力。
但這不代表她愿意做他一輩子的囚徒。
"放我走。"比比東直視千尋疾的眼睛,聲音顫抖卻堅定,"看在六年師徒情分上。"
千尋疾的表情變得異??膳隆K话芽圩”缺葨|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師徒情分?你以為我對你的感情只是師徒那么簡單?"
這句話像驚雷般炸響在比比東耳邊。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千尋疾似乎也意識到失言,松開手后退一步,表情恢復平靜:"回你的房間。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離開教皇殿半步。"
比比東站在原地,渾身發(fā)冷:"你要軟禁我?"
"這是為你好。"千尋疾轉(zhuǎn)身,聲音冰冷,"至于玉小剛...如果他敢出現(xiàn)在武魂城方圓百里內(nèi),我會讓他知道覬覦教皇弟子的代價。"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比比東。她猛地沖上前,死亡蛛皇武魂瞬間釋放,六個魂環(huán)在腳下瘋狂旋轉(zhuǎn):"你敢動他一根頭發(fā),我發(fā)誓會讓你后悔!"
千尋疾頭也不回,只是輕輕抬手。一股恐怖的魂力威壓降臨,比比東頓時跪倒在地,武魂被迫收回。九十五級封號斗羅的實力,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晚安,比比東。"千尋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明天早課不要遲到。"
比比東趴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恨自己的無力,更恨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為什么?為什么非要逼她到這一步?
回到房間后,比比東鎖上門,終于崩潰大哭。她撕碎了所有玉小剛寫給她的信,卻舍不得毀掉那張他們唯一的合影——魂師大賽結(jié)束后,兩人在夕陽下的剪影。
"小剛...對不起..."她將照片貼在胸口,心如刀絞。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力量從體內(nèi)涌出。比比東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紫黑色的蛛皇紋路正在皮膚上蔓延,兩個武魂不受控制地同時釋放,魂力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
"這是...怎么回事?"她痛苦地蜷縮在床上,感覺身體要被撕成兩半。
門外,千尋疾感應(yīng)到異常的魂力波動,臉色大變。他瞬移到比比東房前,卻發(fā)現(xiàn)門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封鎖,連他都無法強行突破。
"比比東!開門!"他罕見地失態(tài)大喊。
房內(nèi)沒有回應(yīng),只有越來越強的魂力波動。千尋疾的金眸中閃過一絲恐慌——這種情況他從未見過,雙生武魂同時暴走,稍有不慎,比比東就會爆體而亡。
"聽著,深呼吸,嘗試引導兩股魂力在胸口交匯!"他貼著門喊道,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別抵抗它們,試著接納!"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nèi)的魂力波動終于平息。千尋疾一拳轟開房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比比東懸浮在半空中,紫黑色的長發(fā)無風自動,雙眼完全變成了蜘蛛般的復眼結(jié)構(gòu),背后兩只巨大的蛛皇虛影交織在一起,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威壓。最驚人的是,她的魂力竟然直接提升了兩級,達到了六十八級。
"比比東?"千尋疾試探性地呼喚。
比比東緩緩落地,異象逐漸消失。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只是眸色變得更加深邃。
"我沒事,老師。"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讓您擔心了。"
千尋疾上前想檢查她的狀況,比比東卻后退一步,禮貌而疏離:"很晚了,老師也該休息了。"
那一刻,千尋疾意識到有什么東西永遠改變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他張了張嘴,最終只說出一句:"有事隨時叫我。"
門關(guān)上后,比比東癱坐在地上。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外表依舊美麗,但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什么東西徹底破碎了。
"千尋疾..."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曾經(jīng)包含敬仰與隱秘情感的語調(diào),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她擦干眼淚,眼神變得堅定。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傆幸惶欤龝碛凶銐虻牧α?,打破這個金絲牢籠。而那時,千尋疾將付出代價。
---
#第七章
三年過去,比比東二十一歲了。
教皇殿的花園里,她靜靜站在一株藍銀皇前,紫羅蘭色的長發(fā)用銀簪挽起,一襲白色長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從外表看,她是那么完美無瑕——武魂殿最年輕的魂斗羅,雙生武魂皆已獲得八個魂環(huán),教皇最器重的繼承人。
沒人知道這副完美皮囊下藏著多么扭曲的靈魂。
"圣女大人,教皇召見。"侍從恭敬地行禮。
比比東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微笑:"知道了。"
這三年來,她學會了偽裝。在千尋疾面前,她是乖巧順從的弟子;在外人眼中,她是高貴冷艷的圣女。只有夜深人靜時,真正的比比東才會出現(xiàn)——那個被仇恨與痛苦啃噬的靈魂。
教皇書房門前,比比東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表情。敲門,等待回應(yīng),推門而入——一套她已經(jīng)演練過無數(shù)次的流程。
千尋疾站在窗前,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歲月似乎格外優(yōu)待這位教皇,四十出頭的他依舊俊美如神祇,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
"老師。"比比東行禮,聲音輕柔。
千尋疾轉(zhuǎn)身,金眸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明天是你的生日。"
比比東睫毛輕顫:"老師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千尋疾走近,伸手想觸碰她的臉,卻在最后一刻停住,"這三年...你變了很多。"
比比東微笑:"人總會成長的。"
一陣沉默。千尋疾的目光在她臉上搜尋著什么,但比比東完美地控制著每一寸表情肌肉,不泄露絲毫真實情緒。
"我準備在明天的儀式上宣布你為武魂殿副教皇。"千尋疾突然說。
比比東瞳孔微縮——這是個意外。副教皇地位僅次于教皇本人,有權(quán)調(diào)動武魂殿大部分資源。千尋疾這是什么意思?試探?還是...補償?
"弟子恐怕難以勝任。"她低頭謙讓。
千尋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別裝了!"他的聲音壓抑著憤怒,"三年了,你每天戴著這副面具不累嗎?"
比比東抬眼,終于不再偽裝,紫眸中冰冷一片:"那老師希望我怎樣?像以前那樣崇拜您?愛慕您?"她冷笑,"在您用玉小剛的性命威脅我之后?"
千尋疾像是被燙到般松開手,后退一步:"我從未傷害過他。"
"但您讓我以為您會。"比比東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這才是最殘忍的地方。"
一陣長久的沉默。千尋疾的表情從憤怒轉(zhuǎn)為疲憊,最終變成一種深深的無奈。
"如果我告訴你..."他艱難地開口,"我做這一切只是因為..."
"因為什么?"比比東逼問,"因為愛我?"
這個詞說出口的瞬間,兩人都僵住了。多年來,他們一直小心回避著這個字眼,仿佛不提它就不存在一樣。
千尋疾的金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是的。"他承認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因為我愚蠢地愛上了自己的弟子。"
比比東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一時語塞。她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景,但真當千尋疾坦白時,她卻不知如何反應(yīng)。
"明天儀式后,我會正式向你求婚。"千尋疾繼續(xù)說,語氣恢復了教皇的威嚴,"作為副教皇,你有權(quán)拒絕。但作為我的弟子...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比比東幾乎要笑出聲。這算什么?求婚還是命令?千尋疾果然一點都沒變,連表白都要用權(quán)力施壓。
"我會考慮的,老師。"她恭敬地回答,然后行禮退出。
回到自己房間,比比東終于卸下偽裝,渾身發(fā)抖。她早該想到的,千尋疾不會永遠滿足于師徒關(guān)系。而現(xiàn)在,他要用教皇的權(quán)威逼她就范。
"求婚?"她冷笑,從床底暗格中取出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不,老師...明天將是您的死期。"
這三年來,她暗中修煉的不只是魂力。死亡蛛皇的毒素與噬魂蛛皇的精神控制,她已經(jīng)掌握到極致。再加上這把從星斗大森林深處取得的魔蛛匕首,即使是封號斗羅也難以抵擋。
比比東對著鏡子練習微笑,想象匕首刺入千尋疾心臟的畫面。奇怪的是,預(yù)期中的快感并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蕩蕩的疼痛。
"為什么...為什么非要逼我走到這一步..."她喃喃自語,淚水無聲滑落。
曾幾何時,她是那么崇拜這個男人。六歲那年,他像天神一樣出現(xiàn)在她面前,給了她全新的生命。那些深夜輔導功課的溫柔,那些獲取魂環(huán)時的保護,那些只有他們才懂的默契...一切都那么美好,直到他露出控制狂的真面目。
"如果你真的愛我..."比比東擦干眼淚,"就該放我自由。"
夜深了,她取出珍藏的玉小剛照片。三年過去,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千尋疾聲稱從未傷害他,但她不敢冒險聯(lián)系,生怕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對不起,小剛..."她親吻照片,"再等等...很快我就能徹底自由了。"
明天,一切都將結(jié)束。要么千尋疾死,要么她亡。沒有第三種可能。
---
#第八章
武魂殿主殿張燈結(jié)彩,今天是圣女比比東二十一歲生日,同時也是她被冊封為副教皇的大日子。各大家族代表齊聚一堂,連天斗帝國和星羅帝國都派來了使者。
比比東站在鏡前,任由侍女為她梳妝打扮。紫羅蘭色的長發(fā)被盤成高貴典雅的發(fā)髻,白色鑲金的長袍象征著副教皇的權(quán)威,腰間一條紫色緞帶勾勒出纖細腰身。
"圣女大人今天真美。"侍女贊嘆道。
比比東微笑不語。美?或許吧。但沒人知道這襲華服下藏著多少傷疤——有些是看得見的,更多的是看不見的。
"教皇大人命我送來這個。"一位執(zhí)事捧著錦盒進來。
比比東打開盒子,呼吸一滯——里面是一枚紫金色的發(fā)簪,頂端鑲嵌著罕見的噬魂蛛皇形狀的寶石,與她武魂一模一樣。這種寶石在大陸上幾乎絕跡,千尋疾必定花費了巨大代價才尋得。
"替我謝謝老師。"她平靜地說,將發(fā)簪遞給侍女,"戴上吧。"
執(zhí)事欲言又止:"教皇大人還說...今晚儀式后,請您單獨去天使圣堂見他。"
比比東指尖微顫。天使圣堂是武魂殿最神圣的地方,歷代教皇的加冕處。千尋疾選擇在那里"求婚",顯然是要給她施加心理壓力。
"知道了。"她點頭。
執(zhí)事退下后,比比東從梳妝臺暗格取出那把淬毒匕首,小心地藏入袖中。匕首觸手冰涼,就像她此刻的決心。
"圣女大人,時辰到了。"門外有人通報。
比比東深吸一口氣,最后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美麗、高貴、冷酷。完美的武魂殿副教皇形象。
"走吧。"
主殿內(nèi),千尋疾高坐于教皇寶座上,一襲白底金紋的華貴長袍,頭頂教皇冠冕熠熠生輝。他金眸掃過殿內(nèi)眾人,最終停留在入口處——比比東正緩步走來,姿態(tài)優(yōu)雅如天鵝。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屏息。這對師徒站在一起,宛如天神下凡,一個燦若驕陽,一個皎如冷月,卻又奇異地和諧。
千尋疾起身,親自迎下臺階。這個舉動引起一陣低聲議論——教皇親自迎接弟子,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老師。"比比東行禮,聲音輕柔如昔。
千尋疾伸手扶起她,指尖在她手腕上多停留了一秒:"你今天很美。"
比比東微笑,不露痕跡地抽回手:"多謝老師夸獎。"
冊封儀式莊嚴而隆重。千尋疾親手為比比東戴上副教皇的銀冠,當眾宣布她為武魂殿第二號人物,有權(quán)在他不在時代行教皇職責。
"從今日起,比比東將與我共同執(zhí)掌武魂殿。"千尋疾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她的命令,即是我的命令。"
比比東保持著完美微笑,內(nèi)心卻在冷笑。共同執(zhí)掌?多么冠冕堂皇的謊言。這三年來,她連離開教皇殿的自由都沒有,談何權(quán)力?
儀式結(jié)束后是盛大的宴會。比比東周旋于各方勢力代表之間,舉止得體,談吐優(yōu)雅,贏得一片贊嘆。沒人注意到她幾乎沒碰任何食物和酒水——今晚她需要保持絕對清醒。
"副教皇大人,"星羅帝國的使者湊近,"聽聞您與教皇大人即將有喜訊公布?"
比比東紫眸微冷:"使者聽錯了。武魂殿的喜訊只會正式公布,不會通過小道消息傳播。"
使者尷尬退下。比比東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千尋疾正被幾位長老圍著說話,金眸卻不時瞟向她這邊。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又迅速分開。
宴會持續(xù)到傍晚。當最后一縷陽光透過彩窗灑入大殿時,千尋疾悄然離場。比比東知道,他去了天使圣堂等她。
她沒有立即跟上,而是回到自己房間,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除了那把匕首,還有一枚能暫時提升魂力但副作用極大的丹藥,以及一塊能干擾精神力探測的魂導器。
"該做個了斷了。"她對著鏡子說,然后轉(zhuǎn)身走向天使圣堂。
圣堂位于教皇殿最高處,需要攀登九百九十九級臺階。比比東一步步向上,心跳隨著高度增加而加速。這不是恐懼,而是決戰(zhàn)前的興奮。
圣堂大門虛掩著,里面燭光搖曳。比比東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千尋疾背對著她站在天使神像前,白色長袍在燭光中泛著柔和金光。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zhuǎn)身,金眸中情緒復雜。
"你來了。"他輕聲說。
比比東站在門口,沒有繼續(xù)前進:"老師單獨召見,有何指示?"
"別這樣,東兒。"千尋疾嘆息,"至少今晚,放下你的偽裝。"
這個久違的昵稱讓比比東心臟刺痛。多少年了,他沒再這樣叫過她。
"老師想說什么?"她保持距離,聲音冰冷。
千尋疾向前一步,燭光映照出他俊美面龐上的疲憊:"我知道你恨我。這三年...我給了你太多傷害。"
比比東冷笑:"副教皇的位置就能彌補一切?"
"不。"千尋疾搖頭,"但我希望給你一個新的開始。作為我的妻子,武魂殿未來的女主人,而不僅僅是弟子或副手。"
他伸手,掌心是一個小巧的金色盒子:"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千家世代傳給兒媳的戒指。"
比比東看著那個盒子,突然想大笑。多么諷刺啊,這個男人以為一枚戒指就能抹去所有傷害?就能讓她忘記被軟禁的屈辱,忘記以玉小剛性命相要挾的痛苦?
"如果我說不呢?"她輕聲問。
千尋疾的表情變得嚴肅:"你知道后果。玉小剛——"
"又是玉小剛!"比比東終于爆發(fā),"三年了,你除了用他威脅我,還會什么?"
千尋疾的金眸閃過一絲怒意:"你以為我愿意這樣?比比東,看著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像我這樣愛你!那個廢物理論大師能給你什么?他連保護你都做不到!"
比比東猛地掙脫,死亡蛛皇武魂瞬間釋放,八個魂環(huán)在腳下閃耀:"愛?你的愛就是囚禁和控制?千尋疾,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
千尋疾也釋放出六翼天使武魂,九個魂環(huán)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圣堂:"那你就用實力證明給我看!打敗我,你就自由;輸了,就永遠留在我身邊!"
比比東冷笑,噬魂蛛皇武魂同時釋放,雙生武魂帶來的魂力波動讓圣堂的彩窗都開始震顫:"正合我意。"
話音未落,她已閃電般出手,淬毒匕首直取千尋疾咽喉。千尋疾側(cè)身避開,天使圣劍出現(xiàn)在手中,金光與紫光在圣堂內(nèi)激烈碰撞。
這場戰(zhàn)斗沒有觀眾,卻注定改變武魂殿的未來。
---
#第九章
天使圣堂內(nèi),兩道身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交錯。金光與紫芒交織,魂力碰撞產(chǎn)生的沖擊波震碎了周圍的彩窗。
比比東的攻勢凌厲如暴風驟雨,雙生武魂交替使用,死亡蛛皇的劇毒與噬魂蛛皇的精神攻擊完美配合。她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毫不留情。
千尋疾卻顯得游刃有余,九十五級封號斗羅的實力讓他能輕易化解大部分攻擊。但他只是防守,很少主動出擊,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復雜情緒。
"為什么不還手?"比比東厲聲質(zhì)問,一道紫黑色的蛛網(wǎng)從她掌心射出,"看不起我嗎?"
千尋疾揮劍斬斷蛛網(wǎng):"我不想傷害你。"
"虛偽!"比比東怒喝,突然吞下早已準備好的丹藥。剎那間,她的魂力暴漲,竟短暫突破了八十級瓶頸。
千尋疾臉色一變:"狂暴丹?你瘋了!這會讓你的經(jīng)脈受損!"
"只要能殺了你,值得!"比比東的雙眸完全變成了蜘蛛般的復眼結(jié)構(gòu),背后兩只巨大的蛛皇虛影融合在一起,散發(fā)出恐怖威壓。
她雙手結(jié)印,一個前所未有的魂技正在形成:"第八魂技——蛛皇滅世!"
整個圣堂瞬間被紫黑色光芒籠罩,無數(shù)蛛絲如利箭般射向千尋疾。這一擊蘊含了她全部的魂力與恨意,威力堪比封號斗羅的全力一擊。
千尋疾終于認真起來,六翼天使武魂完全釋放:"天使守護!"
金色光罩在他周圍形成,擋住了大部分攻擊。但仍有幾根特殊蛛絲穿透防御,刺入他的身體——那是比比東用死亡蛛皇本源毒素淬煉的殺手锏。
千尋疾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魂力正在被毒素迅速侵蝕。
"你...什么時候研制出這種毒?"
比比東冷冷地看著他:"三年。我花了三年時間,就為了今天這一刻。"
她走近,淬毒匕首抵在千尋疾咽喉:"結(jié)束了,老師。"
千尋疾抬頭,金色眼眸中竟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悲傷:"你真的...這么恨我?"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刺入比比東心臟。恨嗎?當然恨。但為什么此刻她的手在發(fā)抖?為什么看著這個曾經(jīng)如天神般完美的男人狼狽倒地的樣子,她沒有想象中的快感?
"你毀了我的人生。"她聲音顫抖,"你本可以是我最敬愛的老師,可你非要...非要..."
千尋疾突然笑了,笑容蒼白卻溫柔:"因為我太貪心了。既想當你的老師...又想當你的愛人。"
他艱難地抬手,輕觸比比東的臉頰:"你知道嗎...我從未傷害玉小剛...他甚至不知道你被軟禁...我派人保護他三年...就是怕你將來恨我..."
比比東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撒謊!"
"檢查我的記憶...用你的噬魂蛛皇..."千尋疾的聲音越來越弱,"我從未...對你撒謊..."
比比東猶豫片刻,最終釋放噬魂蛛皇的精神探測。當千尋疾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時,她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真的——玉小剛安然無恙,甚至在這三年里出版了新書。千尋疾確實派人暗中保護他,還阻止了藍電霸王龍家族對他的迫害。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