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日的雨來得急,柴府后院的梨花被打落滿地。木葛生蹲在廊下?lián)旎ò?,紅衣被雨浸成深絳,像雪地里潑開的一碗心頭血。
“第七十三瓣?!彼笾鴿皲蹁醯幕ò瓿幏亢?,“柴大夫!再不出來我可要學黛玉葬花了!”
藥房的門“吱呀”開了一道縫,柴束薪的聲音混著藥香飄出來:“葬遠些,別污了我的當歸?!?/p>
木葛生笑嘻嘻地湊到門邊,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剛出鍋的梅花糕,嘗嘗?”
柴束薪正稱藥,頭也不抬地張嘴。木葛生故意把糕點往他唇上一抹,雪白的糯米粉沾在那顆朱砂痣旁,活像戲文里被調(diào)戲的小娘子。
“甜么?”
“苦。”柴束薪突然扣住他手腕,“你碰烏家的毒了?”
廊外雨聲驟密。木葛生腕間浮起一道青線,正蛇似的往心口游走。他滿不在乎地挑眉:“就摸了把烏老鬼的棺材板——”
話未說完,銀針已刺入靈臺穴。柴束薪將他按在藥案上,柳葉刀劃開腕間皮膚,黑血滴滴答答落在搗了一半的藥材里。
“哎喲!輕點!”木葛生齜牙咧嘴,“這可是將來要救死扶傷的神藥!”
柴束薪扔了刀,俯身吮住傷口??嘈葰庠诖烬X間漫開,木葛生怔怔看著那人顫動的睫毛,忽然覺得心口的毒都化成了蜜。
雨停時,腕間青線已褪。柴束薪扔來一罐藥膏:“每日三次,涂心口?!?/p>
木葛生掀開罐子嗅了嗅:“朱砂?當歸?還有......”他忽然笑彎了眼,“柴大夫,這味兒怎么像極了你的唇脂?”
柴束薪耳尖泛紅,轉(zhuǎn)身去收拾藥碾。碾槽里混著血的黑藥末被細心刮起,裝進個鎏金小盒——那是他專門收毒的地方。
木葛生蹭到他身后,下巴擱在人肩上:“聽說烏家來了個姑娘,說要與你議親?”
藥碾重重一頓。
“哎!我就問問!”他慌忙舉手,“沒吃醋!真沒吃醋!”
柴束薪突然拽過他衣領,將個東西塞進他懷里。冰涼沉重,竟是柴家的家主印。
“聘禮?!甭曇衾涞孟袼楸?,“夠不夠抵個烏家姑娘?”
窗外忽然放晴,陽光穿過雨簾,在兩人之間架起一道虹橋。木葛生捧著那方沉甸甸的溫玉,第一次說不出騷話。
直到柴束薪轉(zhuǎn)身欲走,他才猛地回神:“等等!”
家主印被塞回對方手中,取而代之的是塊系著紅繩的木牌——正面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