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在布滿灰塵和油污的地面上斷斷續(xù)續(xù)，像一條指引死亡的路標(biāo)。馬嘉祺和陳深屏住呼吸，放輕腳步，沿著血跡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槍口警惕地指向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的陰影角落。

“噗通……嘩啦……”

突然，前方不遠(yuǎn)處，一堆廢棄的金屬零件后面，傳來一聲物體落水的悶響，緊接著是液體攪動的聲音！

兩人立刻停下腳步，迅速隱蔽在巨大的機械基座后，槍口齊齊指向聲音來源！

月光光柱的邊緣，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廢棄的冷卻水池。池壁斑駁，里面蓄積著不知多少年的、散發(fā)著惡臭的渾濁黑水。

聲音就是從水池方向傳來的！

馬嘉祺打了個手勢，兩人一左一右，悄無聲息地向水池包抄過去。

靠近水池邊緣，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池水的惡臭，更加刺鼻。渾濁的水面上，漂浮著幾張被水浸透、邊緣燒焦的打印紙碎片，正是警隊的布防圖殘骸！水面上還蕩漾著一圈圈尚未散開的、深色的漣漪。

血跡，到這里徹底中斷了。

丁程鑫把東西扔進(jìn)了水池銷毀？他人呢？

馬嘉祺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他強壓下翻騰的情緒，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水池周圍布滿油污和鐵銹的地面。

就在水池邊緣一個不起眼的、堆滿銹蝕管道的角落里——

一件揉成一團(tuán)的黑色皮夾克被隨意丟棄在那里！正是丁程鑫之前穿在外面的那件！夾克上沾滿了灰塵和油污，肩胛骨位置的彈孔和血跡被掩蓋了大半，但依舊能辨認(rèn)出來。

他換了外套？為了隱藏血跡和行蹤？

馬嘉祺快步上前，彎腰撿起那件冰冷的、沾滿污垢的皮夾克。夾克入手沉重，帶著濃重的血腥、硝煙和機油混合的復(fù)雜氣息。他下意識地摸索著夾克的口袋——這是刑偵人員的本能，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或殘留物。

外口袋空空如也。

他捏了捏內(nèi)襯。左邊內(nèi)襯似乎有硬物硌手！他立刻撕開內(nèi)襯一道不起眼的縫合線（手法精準(zhǔn)而粗暴，帶著一種焦灼的迫切），手指探了進(jìn)去！

指尖觸碰到一個細(xì)長的、硬硬的、帶著棱角的東西！

他猛地將其抽了出來！

借著穹頂破洞漏下的慘淡月光，馬嘉祺看清了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支早已干枯、脆弱得一碰即碎的——糖葫蘆竹簽！

簽子頂端，凝固著一點暗紅發(fā)黑、如同陳舊血痂般的糖漬！竹簽本身也因為年深日久，失去了原本的色澤，變得灰暗脆弱，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嗡——！

當(dāng)馬嘉祺的指尖觸碰到那點冰冷、堅硬、帶著顆粒感的暗紅糖漬的瞬間！

一股遠(yuǎn)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清晰的記憶洪流，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毫無預(yù)兆地在他腦海中轟然爆炸！

不再是模糊的光影碎片！不再是混亂的聲音回響！

是清晰得纖毫畢現(xiàn)的畫面！是帶著溫度和氣味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