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對決》的錄制現(xiàn)場比想象中還要壓抑。虞書欣站在后臺走廊，透過門縫看到觀眾席上密密麻麻的媒體評審——業(yè)內(nèi)知名制片人、苛刻的影評家、各大平臺的內(nèi)容總監(jiān)，每個人手里都握著至關(guān)重要的投票權(quán)。
"緊張？"身后傳來低沉的男聲。
虞書欣回頭，看到《巔峰對決》的導(dǎo)師之一，三金影帝陳默正倚在墻邊抽煙。他今年四十出頭，眉宇間的皺紋像是被歲月精心雕刻的痕跡，在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
"陳老師好。"虞書欣禮貌地點頭，"我在想第一輪會被分到什么劇本。"
陳默彈了彈煙灰："聽張毅說，你主動要求挑戰(zhàn)《青衣》？"
虞書欣微微睜大眼睛。這是京劇名角裴艷玲的傳記電影，其中長達二十分鐘的獨角戲被譽為"表演者的噩夢"，連許多資深演員都不敢輕易嘗試。
"嗯。"她輕聲說，"我奶奶是京劇票友，從小聽她講這些故事。"
陳默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掐滅煙頭："跟我來。"
化妝間里，陳默從包里取出一個泛黃的本子："這是當年我準備《青衣》時做的筆記。"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人物小傳和表演細節(jié)，"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
虞書欣接過本子的手有些發(fā)抖："這...太貴重了。"
"貴重的是表演本身。"陳默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我看過你在《深淵》的樣片，有靈氣。"他頓了頓，"但《巔峰對決》的舞臺不一樣，這里不講人情，只看實力。"
虞書欣深吸一口氣，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上面用紅筆寫著"戲比天大"四個字，筆鋒凌厲得幾乎要劃破紙面。
"謝謝陳老師。"她鄭重地說，"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陳默擺擺手走向門口，臨出門前突然回頭："對了，這期有個特邀評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星耀影視的新任藝術(shù)總監(jiān)，徐世昌。"
虞書欣的指尖微微一顫。徐世昌——正是三年前一手策劃她"耍大牌"黑通稿的星耀副總裁。
"有意思。"她輕輕合上筆記本，"看來節(jié)目組真的很懂收視率。"
錄制正式開始前，虞書欣在后臺遇到了其他參賽演員。有偶像轉(zhuǎn)型的流量小生，有話劇界的新銳，還有幾位實力派中生代。所有人都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這個靠綜藝翻紅的"黑紅藝人"，究竟憑什么站上專業(yè)競技的舞臺？
"書欣！"童雅小跑過來，臉色發(fā)白，"我剛看到徐世昌在評委席上和幾個媒體評審交頭接耳..."
虞書欣正在綁戲服腰帶的手頓了頓："正常，他總得想辦法保住自己的面子。"
"可是——"
"沒有可是。"虞書欣系緊最后一個結(jié)，鏡中的青衣扮相已然成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小動作都是徒勞。"
舞臺燈光亮起時，虞書欣站在圓形舞臺中央。一束追光打下來，照亮她精致的京劇妝容。評委席上，徐世昌正和身旁的評審低聲交談，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音樂響起，虞書欣的眼神瞬間變了。
二十分鐘的獨角戲，她演繹了京劇名角裴艷玲從巔峰到低谷的一生。沒有臺詞，全憑眼神、身段和微表情傳遞情緒。當演到角色被同行陷害，失去登臺機會時，虞書欣一個轉(zhuǎn)身，水袖翻飛間，眼中含而未落的淚水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評委席上，徐世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表演結(jié)束，全場寂靜了幾秒，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主持人激動地宣布："這是《巔峰對決》開播以來，第一次有選手在首輪獲得全體導(dǎo)師的通過！"
陳默拿起話筒，罕見地情緒外露："虞書欣，你讓我看到了表演的純粹。不是技巧，不是設(shè)計，而是..."他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一種燃燒的生命力。"
其他導(dǎo)師的贊美之詞接踵而至。輪到徐世昌點評時，全場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表演確實...有可取之處。"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冷淡，"但我不得不質(zhì)疑節(jié)目組的選人標準。一個靠綜藝翻紅的藝人，真的能代表表演藝術(shù)的'巔峰'嗎？"
現(xiàn)場響起一片噓聲。
主持人尷尬地打圓場："徐總監(jiān)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徐世昌提高音量，"這種跨界選手的存在，是對專業(yè)演員的不尊重。"
虞書欣站在舞臺中央，臉上的妝容掩蓋了她微微發(fā)白的臉色。就在主持人準備岔開話題時，她突然向前一步：
"徐總監(jiān)說得對。"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全場，"我確實不夠?qū)I(yè)——"她話鋒一轉(zhuǎn)，"畢竟我沒學過怎么買水軍黑同行，也沒學過怎么脅迫工作人員做偽證。"
觀眾席一片嘩然。徐世昌猛地站起身："你這是誹謗！"
"是嗎？"虞書欣歪了歪頭，"那您解釋一下，為什么星耀突然解雇了李制片？是不是因為他手里有您指使他陷害藝人的錄音？"
徐世昌的臉色瞬間慘白。這個本該是行業(yè)機密的內(nèi)部消息，怎么會...
"哦，看來您不知道。"虞書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李制片上周把錄音賣給了《娛樂周刊》，明天就見報了。"
現(xiàn)場徹底炸開了鍋。導(dǎo)播室里的張毅導(dǎo)演當機立斷切進廣告，但為時已晚——這段對話已經(jīng)被現(xiàn)場觀眾錄下來，火速傳遍全網(wǎng)。
后臺休息室，虞書欣剛卸完妝，陳默就推門而入："你剛才太冒險了。"
虞書欣把卸妝棉扔進垃圾桶："陳老師，您知道為什么我堅持要上這個節(jié)目嗎？"
"為了證明自己？"
"為了站在最高的舞臺上，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她抬起眼，"當年那場鬧劇的真相。"
陳默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他遞過一張名片，"我工作室的新項目，缺個女主角。"
虞書欣接過名片，上面燙金的"陳默工作室"幾個字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謝謝陳老師，但..."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得先看看《巔峰對決》能走多遠。"
當晚，虞書欣 徐世昌和星耀黑料雙雙引爆熱搜。李制片的錄音實錘了徐世昌多年來操控輿論、打壓藝人的行為，星耀影視股價應(yīng)聲暴跌。
而《巔峰對決》的官微下，網(wǎng)友的評論清一色是：
【趕緊播正片！我要看虞書欣打臉現(xiàn)場！】
【這才是真正的巔峰對決吧？】
【徐世昌現(xiàn)在是不是后悔來當評委了？】
三天后，《深淵》片場。虞書欣剛拍完一場情緒爆發(fā)的重頭戲，童雅就舉著手機沖了過來："書欣姐！《時尚佳人》的封面出來了！"
雜志封面上，虞書欣一襲紅衣站在廢墟中央，標題赫然寫著《虞書欣：在深淵之巔起舞》。
老周叼著煙走過來："對了，剛收到消息，白芊芊辭演了。"
"哦？"虞書欣挑眉，"理由呢？"
"說是身體不適。"老周嗤笑一聲，"我看是沒臉待下去了。"
虞書欣望向遠處——白芊芊的保姆車正緩緩駛離片場，揚起一片塵土。
"可惜了。"她輕聲說，"我還挺期待那場'智商碾壓'的對手戲呢。"
當晚收工后，虞書欣收到《巔峰對決》節(jié)目組的通知：由于徐世昌退出，下期將邀請著名導(dǎo)演許安擔任評審。而第一輪比賽的正式播出時間，定在了下周六黃金檔。
手機震動，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映入眼簾：
「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小心下一個陷阱?！眯娜恕?/p>
虞書欣盯著屏幕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她回復(fù)：
「謝謝提醒，我會記得帶攝影機記錄的?！?/p>
然后她打開微博，發(fā)了一張在《深淵》片場的自拍，配文：
「聽說前面有陷阱？那得走快點，別讓人等急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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