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半個月的風平浪靜,幾乎讓人以為那場廁所里的寒光和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都成了遙遠模糊的噩夢。
葉聽眠的腹部傷口在緩慢愈合,拆線后的疤痕像一條淺粉色的蜈蚣,藏在寬大的校服下。
她依舊安靜,依舊習慣性地將自己縮在教室第一排靠窗的小小空間里,像一株努力汲取陽光、卻又本能規(guī)避風雨的植物
嚴浩翔依舊是她的同桌,他的存在感很強,卻又恰到好處地不打擾她的安靜。
偶爾在她翻書動作牽扯到傷口而微微蹙眉時
他會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剛接好的溫水杯輕輕推到她手邊。
直到那個沉悶的課間。
手機屏幕在桌肚里突兀地震動了一下。
葉聽眠正埋頭整理上節(jié)課的物理筆記,指尖還沾著一點墨跡。
她漫不經(jīng)心地解鎖屏幕,點開那個來自陌生號碼(蘇予微顯然用了小號)的彩信圖片。
下一秒,她的動作凝固了。
照片的像素并不算高,光線也有些昏暗,像是在某個嘈雜混亂的KTV包間角落。
畫面里,她穿著一條自己依稀記得是高一暑假時的淺藍色連衣裙,閉著眼睛,頭微微歪著,似乎不勝酒力。
而一個穿著花哨襯衫的男生——陳煜
她那個短暫、乏味、最終以對方嫌棄她“無趣、成績差”而告終的前男友——
正俯身湊近她,側臉幾乎貼著她的臉頰,一只手還曖昧地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極其親密,甚至……帶著點情色的暗示。
胃里猛地一陣翻攪,不是因為疼痛,而是純粹的、生理性的厭惡和惡心。
她握著手機的指尖瞬間冰涼。
她知道這張照片。
那是高一期末考完,被江望秋半拖半拽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
她只喝了一小杯果酒就頭暈得厲害,找了個角落沙發(fā)想緩一緩
陳煜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
她當時昏沉難受,只想讓他走開,根本沒注意他做了什么
更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拍下了這樣一張借位的、角度刁鉆的照片。
她和陳煜之間,連手都沒正經(jīng)牽過幾次,更遑論其他。
短信緊隨其后,蘇予微的號碼帶著惡毒的得意:
「葉聽眠,看看你以前多會玩?裝什么清純小白花?你說,要是這張照片不小心被貼在學校公告欄,或者被嚴浩翔他們看到……他們會怎么想你這個‘好學生’?」
葉聽眠盯著屏幕,眼神里沒有任何被戳穿隱私的慌亂或羞憤。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冰冷,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擊:
「走廊盡頭,樓梯間。現(xiàn)在。」
發(fā)送。
鎖屏。
起身。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嚴浩翔在她起身的瞬間就抬起了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瞬間冷下來的側臉和緊握的手機。
他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
葉聽眠我去下洗手間
葉聽眠的聲音平靜無波,甚至比平時還要輕緩一些。
她沒看他,徑直繞過他,走向教室后門。
嚴浩翔的目光追隨著她略顯單薄卻挺得筆直的背影,眉頭不易察覺地鎖緊。
他沒有跟上去,但身體微微前傾
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將走廊盡頭的方向納入警戒范圍。
宋亞軒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懶散的目光掃過來,與嚴浩翔交換了一個無聲的眼神。
走廊盡頭樓梯間,陽光被高大的窗戶切割成幾道斜斜的光柱,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
這里相對僻靜,只有遠處傳來的模糊喧鬧。
蘇予微已經(jīng)等在那里,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雙手抱胸,下巴高高揚起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毒和勝利在望的興奮。
蘇予微怎么樣?
蘇予微照片精彩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