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著。
魏劭見過表妹。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壓抑。
你福身行禮時,鬢邊玉釵輕輕晃動,灑下一抹細碎銀光。
魏邵下意識地別開了目光,心中卻莫名升起一陣懊惱——今日竟忘記了整理衣冠。
玄色錦袍袖口上沾染的一點墨漬此刻顯得格外刺眼,像是要灼燒進他的皮膚一般。
轉(zhuǎn)身離開時,他故意邁著急促而沉重的步伐,卻在跨出門檻的瞬間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壓抑的抽氣聲?!昂簟?/p>
朱夫人這孩子,性格沉悶了一些,咱不理他
朱夫人阿玉 ,你覺得你表哥這個人怎么樣?
你頓時羞紅了臉,但只能如實回答。
鄭楚玉表哥自是甚好的,楚玉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男子。
那聲音雖輕,卻如羽毛般拂過心頭,讓在門外偷聽的魏劭煩躁難安。
廊下的風(fēng)吹卷著殘雪撲到臉上,他抬手擦了擦,可掌心冰冷的觸感也驅(qū)散不了腦海中浮現(xiàn)的梨渦淺笑。
此后半個月,每當(dāng)暮色初降,魏劭總會繞道后園。梅枝橫斜的小徑上,偶爾能看到你的月白色裙裾從視線里掠過。
有時在回廊轉(zhuǎn)角處,也能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影子,或是鬢間搖曳的海棠簪。
他刻意放緩腳步,卻又生怕被發(fā)現(xiàn)。
這種矛盾的心緒就像幼年學(xué)騎烈馬,明知危險,卻偏要逞強去駕馭。
一日,他正在書房臨摹碑文,忽聽丫鬟來報,說楚玉姑娘正在湖心亭賞雪。
他手中的羊毫猛然一頓,在宣紙上洇開一團墨跡。未及多想,他將筆擲下,連外袍都未來得及披,便匆匆趕去。
遠遠望去,只見亭中一襲淡粉色披風(fēng)隨風(fēng)揚起,宛如振翅欲飛的蝶影。
她踮起腳尖試圖夠取垂下的冰凌,身姿纖秀卻稍顯笨拙。
魏邵幾乎是沖過去的——就在她腳下打滑的一剎那,他的長臂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攬住了她的腰肢。
魏劭當(dāng)心!
耳邊是你受驚的低呼,發(fā)間混雜著雪松與梅香的氣息縈繞鼻尖,熱意直逼耳尖。
當(dāng)你慌亂后退時,腕間的銀鐲碰撞發(fā)出清脆聲響,比書房里珍藏的編鐘更加悅耳動聽。
鄭楚玉多謝表哥。
你垂眸福身,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蝶翼般的陰影。
魏劭望著你鼻尖沁出的薄汗,鬼使神差般想伸手替你拭去,但最終還是克制住,將手背在身后,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
魏劭往后莫要做這般危險的事了。
話音剛落,他便意識到語氣過于親昵,懊惱地側(cè)過臉去。
夜深人靜,魏劭坐于銅鏡前整理衣冠,已是第三次更換束發(fā)的玉冠。
明日便是上元節(jié),母親提過要帶楚玉去逛燈會。他低頭看向案頭未完成的策論,隨手扯過一張宣紙,筆尖懸空良久,最終落下的卻是半闕詞:
“初見驚鴻影,再逢心已傾……”
他慌忙將紙揉成團塞入袖中,推開窗戶,只見到月光灑落在搖曳的竹影上,空留寂靜無聲的庭院。
他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