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華昭殿
殿內(nèi)寂靜,皇帝陰沉著臉坐在案邊,手上拿著一本奏折。
“皇兄可真是心系天下,拖著個半死不活的病體還要去南疆送死!”
他聲音可稱狠厲,抬手把那折子狠摔到桌上。
攝政王立在他不遠(yuǎn)處,神色是從未改過的溫和,不卑不亢:
“南疆瘴氣彌漫,又逢水患。定然民不聊生,必定會有異心之人企圖作亂?!?/p>
頓了下,又道:
“皇上,此時唯有位高權(quán)重之人前去賑災(zāi)方為上策?!?/p>
洛嫉恨笑了聲,聲音卻是愈發(fā)陰冷:
“朕登基不過三月,皇兄莫非就想著要奪權(quán)了?”
洛清墨聽此卻并未動怒,轉(zhuǎn)頭看向他道:
“皇上分明知道臣無心皇位。”
“那你急著立什么威?一幅憐憫眾生的樣子給誰看!”
洛嫉恨怒聲道:
“攝政王對自己一堆美名還不滿意?怎么?還想讓他們給你蓋座廟供起來?!”
他站起身,走近一步。
“洛清墨,你他媽的又不是神?!?/p>
洛清墨的聲音添了冷意,道:
“南疆生靈涂炭,無論是何人都不會放任不管?!?/p>
洛嫉恨未待他繼續(xù)說便急聲打斷:
“他們該死就讓他們死!不過一群賤民有何可救?你以為你是什么高高在上救濟眾生的仙人?“
“皇上!“
洛嫉恨視若無睹,語氣冰冷:
“民不聊生?你當(dāng)真把它們當(dāng)人看?跪也跪不直,餓也餓不死。只要還能替朕耕田納稅,死幾百人又算得了什么?”
洛清墨緊蹙著眉,道:
“你變了。”
洛嫉恨冷笑了聲,直直看著他:
“我當(dāng)然變了,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對你事事順從的蠢貨?”
“什么叫死幾百人又算什么?你把人命當(dāng)成什么了?”
洛清墨語調(diào)高了些,控訴著眼前這個早已被權(quán)力與仇恨逼的面目全非的帝王。
“莫要跟我說…你從始至終只把百姓當(dāng)成襯托你高貴身份的東西。“
洛嫉恨聽此,神色戲謔道:
“是又如何?你我是皇家血脈,天生就比那些鄉(xiāng)野村民高貴,他們死光了都比不上你一口血!“
“皇兄,你該好好當(dāng)你那清風(fēng)皎月的攝政王。”
殿內(nèi)無聲,洛清墨閉眼壓下心中怒火。須臾后道:
“為君者,切莫以臣民之性命成己威?!?/p>
話畢,拂袖離去。
洛嫉恨并沒挽留,只是看著那抹月白色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既然你這么想送死,朕怎能不允?“
--攝政王府
貼身侍衛(wèi)兼兄弟凌瀟見洛清墨回來,趕忙上前笑嘻嘻道:
“京中第一美男子~怎么冷著個臉?。俊?/p>
說著,摸到他身旁順手幫他把披風(fēng)解下來。
洛清墨本還有些慍怒,被他一鬧倒是輕松了不少。
“無妨,不過是和陛下意見相左罷了。“
洛清墨往主殿去,看了凌瀟一眼道。
凌瀟聞言表情有些復(fù)雜,良久后才悠悠道:
“其實吧…你但凡說一聲愛他,讓他把自己往左對半折他都樂意?!?/p>
洛清墨無奈的笑了聲:
“莫再打趣我,快亥時了,你去睡吧。”
凌瀟跟著進(jìn)殿,吊兒郎當(dāng)?shù)挠脭堉L(fēng)的手輕撞了下這冷血人的胳膊道:
“左右明日休沐,急著睡什么。還不如多聊聊你和洛嫉恨的愛恨情仇呀~”
洛清墨把自己的披風(fēng)拿回,隨意搭在屏風(fēng)上,道:
“凌瀟,不可直呼皇上名諱“
凌瀟環(huán)臂靠著墻,懶散的看向洛清墨,語氣輕佻道:
“以前是誰一口一個“阿恨”的叫,難猜的很~“
洛清墨尷尬的輕咳了聲,道:
“年少時不懂事罷了,時候晚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凌瀟聳了聳肩,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對著屋內(nèi)往里面扔了個信筒,道:
“你的阿恨給你的,夜晚不要偷偷抱著睡覺喲?!?/p>
說完便不見人影了。
洛清墨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了聲,指尖轉(zhuǎn)開木蓋把紙條拿出。
“后日即刻啟程,南疆賑災(zāi)。--洛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