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檸的手機在包里第三次震動時，沈昭寒終于放下了筆。

"去接吧。"她語氣平淡，"已經(jīng)響三次了。"

溫晚檸咬著下唇，猶豫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她的表情瞬間僵住——"陳明遠"。

"我...我去陽臺接一下。"

沈昭寒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習題冊上。但溫晚檸慌亂的神情和刻意壓低的說話聲，讓那些數(shù)學符號突然變得難以辨認。

"...我說了今天有事...不是...你別來..."

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飄進房間，沈昭寒的鉛筆尖在紙上戳出一個小洞。

當溫晚檸回來時，臉上強撐的笑容看起來格外勉強。

"男朋友？"沈昭寒狀似隨意地問。

"什么？不是！"溫晚檸猛地搖頭，"只是...一個同學。"

沈昭寒沒再追問，但房間里的空氣突然變得凝滯。溫晚檸不安地擺弄著鉛筆，幾次欲言又止。

"我們繼續(xù)吧。"沈昭寒翻開下一頁，"這道題你來做。"

午后的陽光漸漸西斜，溫晚檸的手機又響了。這次她直接按了關(guān)機鍵。

"你沒必要這樣。"沈昭寒合上書本，"今天就到這里吧。"

"昭寒..."

"我累了。"

溫晚檸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默默收拾書包。走到門口時，她突然轉(zhuǎn)身："那個...陳明遠只是我之前的一個同學他最近總是..."

"不用解釋。"沈昭寒打斷她，"這是你的私事。"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悶錘砸在沈昭寒胸口。她盯著緊閉的房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反?！龖{什么在意溫晚檸和誰通話？

手機屏幕亮起，是溫晚檸發(fā)來的消息：【對不起，明天我還能來嗎？】

沈昭寒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隨你】

又一個句號。但這次，她心里清楚，這不再是為了克制，而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賭氣。

周日清晨，門鈴沒有如期響起。

沈昭寒坐在書桌前，面前的習題冊已經(jīng)翻了三遍。當時針指向十一點，她終于拿起手機，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新消息。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著，像極了那個共撐一把傘的傍晚。沈昭寒想起溫晚檸發(fā)梢的水珠，想起她貼近時的溫度，想起那句"你現(xiàn)在有我了"。

手機突然震動，沈昭寒幾乎是立刻點開了消息——卻是班級群的通知。

她自嘲地笑了笑，正準備放下手機，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我在你家樓下】

沈昭寒沖到窗前，看到溫晚檸站在雨中，沒有打傘，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紙袋。

當渾身濕透的溫晚檸站在門口時，沈昭寒的第一反應是生氣。

"你瘋了嗎？"她拽著溫晚檸進屋，"這么大的雨..."

"我手機沒電了。"溫晚檸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怕你等不到我，會..."

會什么？會失望？會擔心？沈昭寒不敢深想。

"先去洗澡。"她推著溫晚檸往浴室走，"我去給你找衣服。"

"等等！"溫晚檸拉住她，獻寶似的舉起那個被雨水浸濕的紙袋，"蛋糕...雖然可能泡水了..."

紙袋底部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里面的奶油蛋糕早就面目全非。但沈昭寒突然覺得喉嚨發(fā)緊——這個傻瓜，就為了這個在雨里跑過來？

"去洗澡。"她聲音有些啞，"會感冒的。"

溫晚檸卻站著不動："昨天的事，我要解釋清楚。"

"我說了不用..."

"陳明遠一直在追我，但我拒絕了很多次。"溫晚檸急切地說，"昨天他威脅說要來補習班找我，我怕他打擾你才..."

沈昭寒愣住了。所以溫晚檸的慌亂，她的隱瞞，都是因為...

"我不想讓你覺得麻煩。"溫晚檸低下頭，"我怕你知道后就不讓我來了。"

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在地板上匯成一小灘水洼。沈昭寒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水珠，觸到的皮膚冰涼得嚇人。

"傻子。"她輕聲說，"去洗澡。"

這次，溫晚檸乖乖去了。

當溫晚檸穿著沈昭寒的睡衣出來時，發(fā)現(xiàn)餐桌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姜茶。

"喝了。"沈昭寒命令道。

溫晚檸小口啜飲著，偷偷觀察沈昭寒的側(cè)臉。對方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但眉宇間的冷峻似乎柔和了許多。

"昭寒..."

"嗯？"

"你是在吃醋嗎？"

沈昭寒的手一抖，姜茶灑了幾滴在桌面上。

"胡說八道。"

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她。溫晚檸忍不住笑起來，結(jié)果被姜茶嗆到，咳得滿臉通紅。沈昭寒無奈地拍著她的背，嘴角卻悄悄上揚。

窗外的雨聲漸小，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溫晚檸突然覺得，那堵看似堅不可摧的心墻，似乎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而她，正透過這道縫隙，窺見了一個從未向人展示過的沈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