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村的空氣粘稠得像是凝固了。許辰踏下吉普車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霉味和腐肉氣息的風(fēng)撲面而來,讓他胃部一陣抽搐。
"地圖上找不到這地方是有原因的。"蘇雨鎖好車門,指著遠處山坡上歪斜的村牌,"六十年代一場山體滑坡官方宣布這里被掩埋了,但實際上......"
"實際上還有人住在這里。"許辰接過話,目光掃過村口幾間搖搖欲墜的土房。窗戶后面,幾雙眼睛一閃而過。
鋁合金箱子在后備箱里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自從離開城市,里面的法器就越來越不安分,尤其在靠近莫家村時,銅鏡的尖叫聲幾乎刺穿他們的耳膜,蘇雨不得不用符紙暫時封住箱子。
"記住,村民可能不友好。"蘇雨壓低聲音,"周教授筆記里提到,這里的人'已經(jīng)不能算完全的人類了'。"
許辰摸了摸胸前的面具碎片,觸感冰涼。自從進入莫家村地界,母親的低語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寂靜,仿佛有人按下了靜音鍵。
兩人沿著泥濘的主路向村里走去。路旁的房屋破敗不堪,墻壁上布滿黑色霉斑,形狀怪異,像是一張張扭曲的人臉。更奇怪的是,幾乎每戶門前都擺著一個小陶罐,罐口用紅布封著,有的還在微微震動。
"別看那些罐子。"蘇雨拽了拽許辰的袖子,"里面裝著'家神'。"
許辰剛要問什么是家神,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突然從路邊竄出來,差點撞上他們。老婦人抬起頭,許辰倒吸一口冷氣——她的眼睛沒有瞳孔,只有渾濁的白色,臉上布滿與他和蘇雨手臂上相似的黑色紋路,只是更加密集,幾乎覆蓋了整個面部。
"外鄉(xiāng)人......"老婦人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黑牙,"來找骨頭的?"
蘇雨上前一步:"阿婆,我們來找莫老三。周教授介紹來的。"
聽到"周教授"三個字,老婦人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那個騙子!他答應(yīng)帶小翠回來!"她揮舞著枯枝般的手臂,"滾出去!否則家神會吃了你們!"
她的話音剛落,路邊那些陶罐同時劇烈震動起來,紅布下傳出指甲抓撓的聲響。許辰的后頸汗毛倒豎,本能地后退幾步。
蘇雨卻紋絲不動,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銅錢放在老婦人手中:"告訴莫老三,'骨血相連'的人來了。"
老婦人捏住銅錢,白色眼球詭異地轉(zhuǎn)動著。突然,她身體一僵,轉(zhuǎn)向許辰:"你......你是素心的孩子?"
許辰心跳漏了一拍:"你認識我母親?"
老婦人沒有回答,而是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笑,轉(zhuǎn)身蹣跚著跑開了,邊跑邊喊:"來了!他們來了!準備祭壇!"
"情況不太對。"許辰低聲說,"她怎么認識我母親?"
蘇雨的表情變得凝重:"周教授沒告訴你?莫家村是你母親的娘家。三十年前,她是從這里被選為引魂儀式的'容器'的。"
許辰如遭雷擊。母親從未提起過她的家鄉(xiāng),父親只說她是遠嫁而來的孤兒。如果蘇雨說的是真的,那么他與這個詭異村子的聯(lián)系比想象中更深。
沒等他追問,遠處傳來沉悶的鼓聲。原本安靜的村子突然"活"了過來,房門一扇接一扇打開,村民們魚貫而出,沉默地站在路兩旁。他們?nèi)济嫔野祝壑闇啙?,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黑色紋路。
"他們在'歡迎'我們。"蘇雨諷刺地說,"別怕,白天他們傷害不了我們。骨咒的力量在夜晚最強。"
許辰強忍不適,跟著蘇雨穿過這條"人廊"。村民們空洞的目光追隨著他們,有幾個甚至伸長脖子嗅聞,像野獸辨認獵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人都在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手臂或臉頰,仿佛那些黑色紋路在發(fā)癢。
鼓聲越來越近,最終指引他們來到村子中央的一座老宅前。這棟建筑比周圍的房屋都要大,門楣上掛著一塊褪色的匾額,隱約可見"骨血堂"三個字。門前站著個高大的中年男人,臉上紋路最少,只有右頰有幾道,但眼睛同樣渾濁蒼白。
"莫老三。"蘇雨小聲說,"村長的弟弟,實際掌權(quán)者。"
莫老三打量著兩人,目光在許辰臉上停留得格外久。"周瑾的學(xué)生?"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他騙了我們,代價是生命。你們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們?"
"憑這個。"蘇雨亮出手臂上的黑色紋路,"還有,我們帶來了法器。"
莫老三的眼睛微微睜大,轉(zhuǎn)向許辰:"你呢?素心的孩子,你帶來了什么?"
許辰直視那雙可怕的眼睛:"真相。關(guān)于我母親,關(guān)于儺面教,關(guān)于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一陣沉默后,莫老三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卻沒有絲毫喜悅:"好!有膽量!不愧是素心的血脈。"他側(cè)身讓出門口,"進來吧,但別碰任何東西,尤其是骨頭。"
老宅內(nèi)部比外觀更加陰森?;璋档膹d堂里擺滿了各種骨制品:骨雕、骨杯、甚至骨制家具??諝庵袕浡环N奇怪的甜膩味,像是腐敗的蜂蜜。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大門的一面墻,上面鑲嵌著數(shù)百塊人骨,排列成一個巨大的符文,與許辰手臂上的紋路驚人地相似。
"坐。"莫老三指向兩張骨椅,"你們想知道什么?"
許辰?jīng)]有坐下,而是直接問道:"我母親真的是從這里出去的?她與儺面教什么關(guān)系?"
莫老三摩挲著下巴:"林素心是上一任'骨女',負責(zé)守護骨咒的秘密。但她背叛了我們,帶著引魂面具逃跑了。"他咧嘴一笑,"當然,最后還是被抓回去完成了儀式,只是沒想到她的靈魂那么頑強,居然能在面具里保持清醒......"
許辰的拳頭攥得發(fā)白。想到母親被強行變成"容器"的痛苦,他幾乎控制不住怒火。蘇雨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提醒他冷靜。
"我們是為骨咒儀式而來。"蘇雨轉(zhuǎn)移話題,"周教授發(fā)現(xiàn)有人要重啟它。"
莫老三的表情變得嚴肅:"沒錯。滿月之夜,也就是后天晚上,骨咒儀式將在祭壇舉行。十三具活祭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活祭?"許辰震驚地問,"你們要殺人?"
"不是我們。"莫老三搖頭,"是'觀察者'。他們選中了十三個村民,包括我的侄女小翠。"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周瑾答應(yīng)救她出去,但他失敗了......"
許辰突然明白了周瑾為何會冒險來此。作為民俗學(xué)者,他無法坐視這種古老的邪惡儀式復(fù)活。
"祭壇在哪里?"許辰問,"我們要阻止這個儀式。"
莫老三沉默良久,終于起身:"跟我來。"
他帶領(lǐng)兩人穿過廳堂,來到后院一口古井旁。井沿上刻滿了與墻上相同的符文,井口被一塊刻有骷髏圖案的石板封住。
"下面。"莫老三指著井,"真正的祭壇在地下。但警告你們,一旦下去,可能就上不來了。"
許辰和蘇雨對視一眼,同時點頭。莫老三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開始用力推開石板。隨著石板移動,一股腐臭的氣味從井中涌出,熏得許辰眼淚直流。
"等等。"蘇雨突然說,"我們的法器還在車上。"
莫老三搖頭:"不能帶法器下去,會驚動'觀察者'。"
"那我們至少需要準備一下。"蘇雨堅持道,"天黑前回來。"
離開老宅后,許辰立刻問道:"為什么改變主意?"
蘇雨神色緊張:"你沒聞到嗎?那口井里的氣味不是普通的腐爛味,是'骨香'——用特定人骨磨粉制成的迷香。莫老三想讓我們失去意識。"
許辰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陽穴隱隱作痛,視線也有點模糊。
回到車上,蘇雨從后備箱取出鋁合金箱子,小心翼翼地撕開符紙。箱蓋剛打開一條縫,銅鏡就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鏡面上的臉孔瘋狂扭曲。
"它們在預(yù)警。"蘇雨快速檢查每件法器,"我們得帶上它們,但必須隱藏氣息。"她從包里取出幾塊紅布,將法器分別包裹起來。
許辰拿起銅鈴,入手冰涼。奇怪的是,當他的手觸碰到鈴鐺時,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微微發(fā)光,而銅鈴立刻安靜下來。
"你的血統(tǒng)......"蘇雨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對法器有安撫作用。"
許辰若有所思:"莫老三說我母親是'骨女',負責(zé)守護骨咒秘密。這是否意味著我也有類似能力?"
"很有可能。"蘇雨點頭,"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之一。周教授相信只有儺面教后裔才能徹底摧毀這些邪術(shù)。"
兩人重新封好箱子,只帶出包裹好的法器和一些必需品。當他們返回老宅時,天色已近黃昏,村子里彌漫著一層薄霧,使得那些破敗的房屋看起來像漂浮的幽靈。
莫老三站在井邊等候,身旁多了一個年輕女孩,約莫十五六歲,臉上沒有黑色紋路,眼睛也是正常的黑色,但眼神呆滯,像個人偶。
"小翠?"蘇雨試探性地問。
莫老三點頭:"周瑾想救的就是她?,F(xiàn)在她成了第一個祭品,靈魂已經(jīng)被'觀察者'取走大半,只??諝?。"
許辰仔細觀察女孩,發(fā)現(xiàn)她胸口幾乎沒有起伏,仿佛不需要呼吸。更詭異的是,她的影子比實際身形要高大許多,而且不時會自己移動。
"時間不多了。"莫老三指向已經(jīng)打開的井口,"我先下去,你們跟著。記住,無論看到什么,別出聲,別碰任何骨頭。"
他拿起一盞油燈,鉆入井中。許辰緊隨其后,發(fā)現(xiàn)井壁上鑿有供攀爬的凹槽。下降約五六米后,側(cè)面出現(xiàn)一個洞口,莫老三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洞內(nèi)的黑暗中。
許辰小心地爬進洞口,蘇雨跟在后面。洞內(nèi)是一條向下傾斜的隧道,墻壁上長滿發(fā)光的苔蘚,提供微弱照明??諝庠絹碓綔啙幔欠N甜膩的腐臭味也更加濃烈,許辰不得不用袖子捂住口鼻。
隧道盡頭是一扇骨制拱門,上面掛滿小骨鈴,無風(fēng)自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穿過拱門,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央是一個圓形祭壇,由各種人骨堆砌而成。祭壇周圍環(huán)繞著十三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具干尸,姿勢扭曲,仿佛死前經(jīng)歷了巨大痛苦。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穴頂部垂掛著無數(shù)骨片,像風(fēng)鈴一樣輕輕碰撞,發(fā)出的卻不是悅耳鈴聲,而是類似呻吟的聲音。
"這是......"許辰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骨咒祭壇。"莫老三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三百年來,每個滿月之夜這里都會舉行儀式,用活人魂魄喂養(yǎng)'觀察者',換取村子不被山體滑坡徹底掩埋。"
他走到祭壇中央,那里放著一個骨制匣子,約莫鞋盒大小,表面刻滿符文。"這就是骨匣,能囚禁生魂。周瑾試圖偷走它,結(jié)果......"
莫老三突然掀開骨匣的蓋子,一股黑霧噴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人形。許辰的心臟幾乎停跳——那是周瑾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嘴巴無聲地開合,像是在求救。
"周教授!"蘇雨沖上前,被莫老三一把攔住。
"碰不得!"他厲聲道,"他的魂魄已經(jīng)被骨匣消化了大半,沒救了。"
許辰死死盯著黑霧中周瑾痛苦的面容,想起教授犧牲自己救他的場景。現(xiàn)在輪到他救周瑾了,哪怕只是讓他安息。
就在這時,許辰胸前的面具碎片突然變得滾燙。一股暖流涌向他的手臂,黑色紋路再次發(fā)光,這次光芒更加強烈,呈現(xiàn)出暗紅色。與此同時,他背包里的法器開始劇烈震動,銅鈴的響聲穿透紅布,在洞穴中回蕩。
莫老三臉色大變:"你帶了法器下來?愚蠢!這會驚醒——"
他的話戛然而止。洞穴頂部的骨片突然瘋狂碰撞,呻吟聲變成了刺耳的尖叫。十三根石柱上的干尸同時睜開眼睛,黑洞洞的眼窩轉(zhuǎn)向許辰和蘇雨。
"跑!"莫老三推了小翠一把,"帶他們?nèi)ダ厦苁?!快?
女孩機械地轉(zhuǎn)身向洞穴一角跑去。許辰和蘇雨緊跟其后,身后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響和莫老三的慘叫聲。許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祭壇上的骨匣完全打開,無數(shù)黑霧從中涌出,形成一個個模糊的人形,撲向莫老三。他的身體被黑霧包裹,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一具干尸。
小翠帶著兩人鉆進一條狹窄的側(cè)道,七拐八繞后停在一面刻有符文的石壁前。她按下某個隱蔽的機關(guān),石壁無聲滑開,露出一個小密室。
密室內(nèi)只有一張石桌,上面放著一本古舊的冊子。小翠指向冊子,然后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倒在地,再無動靜。
許辰快速翻閱冊子,發(fā)現(xiàn)是儺面教"骨咒"分支的秘典,詳細記載了儀式的步驟和破解方法。最后一頁被撕去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寫著:"唯骨血相連者可破,需以......"
"需要以什么?"蘇雨焦急地問。
許辰搖頭:"關(guān)鍵部分被撕掉了。"他繼續(xù)往前翻,突然停在一頁上,"等等,這里有我母親的名字!"
那頁記載著一個特殊儀式的流程,名為"骨女轉(zhuǎn)生"。根據(jù)描述,"骨女"是骨咒分支的守護者,每三十年必須更換一次。新骨女需是前任的直系血親,在滿月之夜將自己的血肉與特定骨頭融合,制成新的骨匣。
"原來如此......"許辰恍然大悟,"我母親被選為下一任骨女,但她拒絕了,帶著引魂面具逃跑。現(xiàn)在三十年過去,他們需要新的骨女......"
"所以他們標記了你。"蘇雨接上他的思路,"不是因為你是素心的孩子,而是因為你是男性,無法成為骨女,卻能成為'骨守'——骨女的守護者。"
密室突然劇烈震動,石壁上出現(xiàn)裂縫。外面,骨頭碰撞的聲音越來越近,夾雜著某種生物沉重的呼吸聲。
"我們得離開這里。"許辰將秘典塞進背包,"帶上小翠。"
"她已經(jīng)死了。"蘇雨檢查了女孩的脈搏,"靈魂早就被取走了。"
兩人剛沖出密室,就看見隧道盡頭涌來大量黑霧,隱約可見其中漂浮著無數(shù)人臉,全都痛苦地扭曲著。最前面的黑霧已經(jīng)凝聚成實體,形似人形卻四肢過長,臉上只有一張布滿尖牙的嘴。
"觀察者!"蘇雨倒吸一口冷氣,"跑!往回跑!"
兩人拼命向來時的路沖去,黑霧緊追不舍。許辰的手臂紋路發(fā)出更強烈的紅光,似乎對黑霧有一定威懾作用,但效果有限。
當他們終于沖出隧道來到井底時,上面的井口已經(jīng)被封住了。許辰用力推了推石板,紋絲不動。
"上去!"蘇雨蹲下雙手交叉做成踏腳,"我托你上去推開它!"
許辰剛要踩上她的手,突然聽到頭頂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他示意蘇雨安靜,豎起耳朵傾聽。
"......確定他們在下面?"一個沙啞的男聲問。
"骨鈴響了,觀察者醒了。"這是那個老婦人的聲音,"莫老三肯定已經(jīng)死了,活祭還差兩個,正好用他們湊數(shù)。"
許辰和蘇雨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村民在上面守株待兔,后面黑霧越來越近,他們陷入了絕境。
就在這時,許辰背包里的銅鏡突然沖破紅布,飛出來貼在井壁上。鏡面泛起漣漪,周瑾的臉浮現(xiàn)出來,嘴巴開合說著什么。許辰將耳朵貼近,勉強聽清了幾個字:"血......骨......相連......"
"血骨相連?"許辰疑惑地重復(fù),突然想起秘典上那句"唯骨血相連者可破"。他看了看自己發(fā)光的黑色紋路,又看了看井壁——上面刻滿了與紋路相似的符文。
一個瘋狂的想法浮現(xiàn)在腦海。
"蘇雨,退后!"許辰卷起袖子,將發(fā)光的手臂貼在井壁符文上。
剎那間,紅光暴漲,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像被點燃的導(dǎo)火索。井壁開始震動,石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與此同時,許辰感到一陣劇痛從手臂傳來,黑色紋路像活物般蠕動,向肩膀蔓延。
"快上去!"蘇雨推了他一把。
兩人艱難地爬出井口,發(fā)現(xiàn)院子里站著十幾個村民,全都手持骨制武器。看到兩人出現(xiàn),他們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嚎叫,一擁而上。
許辰的手臂疼痛難忍,但紅光更盛。他本能地一揮手臂,最前面的三個村民像是撞上一堵無形的墻,倒飛出去。其他人愣了一下,隨即更瘋狂地撲來。
"走這邊!"蘇雨拽著許辰向后院圍墻跑去。兩人翻過圍墻,跌跌撞撞地向村外逃去。
身后,整個村子都"醒"了過來。房屋門窗劇烈震動,那些門前的小陶罐一個接一個爆裂,黑霧從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人形。村民們從四面八方涌來,動作僵硬卻速度驚人,臉上黑色紋路蠕動如活物。
更可怕的是,許辰背包里的骨制秘典開始發(fā)燙,一股黑霧從中滲出,在空中形成一行字:
"你逃不掉的,骨血之子。滿月之夜,祭壇再見。"
當兩人終于沖出村子,奔向停在村外的吉普車時,許辰的手臂已經(jīng)布滿黑色紋路,正向胸口蔓延。最令他恐懼的是,他聽到了兩個聲音在腦海中爭吵——
一個是母親的:"辰辰,堅持住,別讓它控制你......"
另一個是陌生的女聲:"來吧,骨血之子,完成你母親的使命......"
吉普車發(fā)動的一瞬間,村口處出現(xiàn)了那個紅裙小女孩的身影,沒有五官的臉上緩緩裂開一道口子,像是在笑。
車開出很遠后,許辰才敢回頭看。莫家村已經(jīng)被霧氣籠罩,只有那個骨血堂的輪廓隱約可見。屋頂上,站著一個穿紅裙的女人身影,正對著遠去的車子揮手告別。
許辰胸前的面具碎片突然變得冰冷,母親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清晰響起:
"它醒了......真正的骨咒......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