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觸。這一次，他的眼神里沒有了剛才那種穿透性的審視，只余一片沉靜的淡漠。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很短，像掠過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展品，隨即又落回畫冊上，只淡淡吐出一個字：

“嗯。”

沒有評價，沒有要求改動。仿佛剛才對那件蕾絲主紗的嚴苛指令，只是針對特定“項目”的一次驗收。

Vera顯然也松了口氣，笑著打圓場：“這件非常適合金小姐，簡潔高貴，又凸顯身材優(yōu)勢。邊先生您看…”

“可以?！?邊伯賢頭也沒抬，翻過一頁畫冊。

然后是那件薄紗A字裙。輕盈的裙擺如同云霧，行走間仿佛帶著微風(fēng)。我穿著它走出來時，甚至配合地轉(zhuǎn)了個圈，層疊的薄紗漾開柔和的弧度。

邊伯賢終于合上了畫冊。他看著我，深海般的眸子里依舊沒什么情緒，只是微微頷首：“這件備用。晚宴或after party可以?！?/p>

沒有一句贊美。只有清晰的功能劃分。

三件試完，助理幫我換回自己的衣服。走出試衣間時，邊伯賢已經(jīng)站在VIP室中央，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在處理信息。陽光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側(cè)影。

“Vera，” 他沒有看我，目光落在設(shè)計師身上，“蕾絲那件的修改要求，明天下午五點前發(fā)我確認。其余兩件，按原樣保留?！?他的指令清晰簡潔。

“好的，邊先生，一定準時?！?Vera恭敬應(yīng)道。

“走吧?！?他這才轉(zhuǎn)向我，語氣平淡，率先邁步向外走去。

我跟著他走出LUMIERE。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那輛賓利慕尚已經(jīng)安靜地停在路邊。司機拉開車門。

邊伯賢示意我先上車。我彎腰坐了進去。他隨后坐進來，空間再次被他的氣息和沉默填滿。

車子平穩(wěn)啟動，匯入車流。車廂里一片沉寂。他靠在后座，重新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處理著似乎永無止境的工作。側(cè)臉的線條在流動的光影下顯得冷硬專注。

我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鉑金鉆戒。純凈的鉆石折射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閃爍著細碎而冷冽的光芒。喜歡。是真的喜歡?？蛇@份喜歡，在眼前這座沉默的冰山面前，顯得如此單薄而可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我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經(jīng)紀人林薇的名字。

“薇姐？” 我接起電話，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知鳶！試紗結(jié)束了嗎？” 林薇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干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嗯，剛結(jié)束。在回去的路上?！?/p>

“太好了！有個緊急情況?！?林薇語速加快，“剛接到陳導(dǎo)那邊制片人的電話，他們籌備的那個大制作《長河落日》，女二號臨時出問題了！投資方和導(dǎo)演看了你昨晚頒獎禮的表現(xiàn)，非常屬意你！檔期正好在你婚禮后一個月，簡直是天作之合！”

《長河落日》？那個業(yè)內(nèi)頂尖團隊籌備了兩年、投資巨大的歷史正??？我的心猛地一跳。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女二號戲份吃重，人物復(fù)雜有深度，是沖獎的熱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