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出現(xiàn)了一個秀氣的，扎著頭發(fā)的面孔。
“蒼？！”空驚叫一聲。
陽夏也睜大了眼睛，但捂住了嘴巴，沒有發(fā)出聲音。
“你們——什么時候……”空冥思苦想一晚上，沒想到他們居然已經(jīng)進展到這個地步。
和大驚失色的空不同，屏幕那邊的蒼看起來很平靜。
“站長好?！鄙n靜如止水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哈……你、你好……”倒是空不知所措了。
——這下好了，一天之內(nèi)，廣播站單純的合作關(guān)系土崩瓦解?？帐沁@么想的。自己看到就會害羞的陽夏、不知道什么情況的柚和蒼——他完全不敢想下周該怎么走進廣播室的大門。
“有勞站長關(guān)心了?！鄙n隔著屏幕向空微微鞠了一躬。
“不不不，是，啊，沒有沒有沒有……”空一時語言系統(tǒng)有些錯亂。
蒼突然眼神一閃，好像明白過來什么。方才柚和空談話的時候躲在一旁，他并沒有聽清柚說了什么。
“不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蒼激動起來，平靜地聲音波動起來，“我們其實是來——唔——！”
蒼被柚一把捂住了嘴巴。
空愈發(fā)覺得不可思議。
“來干什么？！”他追問道。
“唔唔唔——！”蒼被柚拽著“丟”到了一旁，嘴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喂！柚！”空急得沖著屏幕大喊。
“沒、沒事的！哥！”柚仿佛很用力的樣子，大約是把手舞足蹈的蒼強行摁在了座椅上，“你！放心！就好！我吃飯了！再見！”
嘟的一聲，柚掛斷了通話。
空的表情遲遲沒能恢復。
“真是的！這家伙……”好半天，他手搭著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站長？”陽夏試探性地側(cè)過腦袋看著空。
“沒事……”空趕忙平復情緒，“柚有自己的想法了啊，挺好的，其實，不是嗎……”
但語氣比起反問更像是自我安慰。
唉——
空長嘆一聲，向后靠在了長椅靠背上，手臂無力地垂下來。
——似乎碰到了什么冰涼的東西。
空不自覺地輕輕握住。
陽夏的手抽動了一下。
“啊——非常抱歉！”空回過神來，手霎時間彈開。
陽夏低頭不語。
她還挺希望空再多牽一會的。
“沒事?！标栂妮p輕地說。
空見陽夏并未顯露慍色，松了一口氣。
“所以，小柚他們……”陽夏岔開話題。
——哈，正做著和我們一樣的事情哪。
空想這么說，但他唯恐他和陽夏之間的關(guān)系還沒有到達能說這種話的地步。
“我不知道?！笨粘林氐氐椭^，“柚可能對我有意見吧。”
陽夏送來疑惑的目光。
“柚最近有好多事情都像在瞞著我一樣?！笨盏恼Z氣中帶著失落，“什么都不告訴我，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陽夏想安慰空，但不知道怎么開口。她想摸摸空的頭或者溫柔地牽起他的手，但不敢這么做。
空像在自言自語：“真是的……蒼的話，我又不是不會同意……再說了，我同意與不同意，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空看起來很是懊悔，或者說落寞。長這么大以來，柚第一次和他有了秘密，他們之間第一次有了隔閡。
“不是這樣的……”陽夏看著空低落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嬌潤的眼眶微微發(fā)紅，“小柚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剛才鷹翎同學也說了，肯定有什么別的原因……”
空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么別的可能。
“唉……也罷?！笨丈钗豢跉猓蚱鹁?，“柚也應該長大了。我應該……算是一個稱職的哥哥吧。”
陽夏連連點頭。雖然她知道空有個妹妹不過是這個學期柚加入廣播站才有的事，但她能感受到空作為哥哥對妹妹滿溢的愛。
“我要是有由崎這樣的哥哥……”陽夏一不留神，竟然把內(nèi)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空的眼瞼震驚地挑了起來。
陽夏頓覺失言，趕緊捂住嘴巴。
“我、我是說，”她的聲音透過指縫傳出來，帶著些許慌張和羞澀，“由崎同學是一個好哥哥……”
陽夏的臉像熟透的水蜜桃，泛著水潤的粉色。
空偷偷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么！”陽夏的臉更紅了。
“沒事、沒事……”空抿著嘴，但嘴角和眼角都余留著明顯的弧度。
氣氛似乎緩和一些了。
“如果……他們……交往的話，站長準備怎么做？”陽夏在問柚的事，也是在試探空的態(tài)度。
“我沒想過……”空一只手撐著腦袋，“柚一點跡象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不過我一向是尊重她的想法的?！?/p>
“鷹翎同學……”
“至少是我看中的人。還算可靠吧?！笨障蚝罂吭谝伪成希跋瓤疾煲欢螘r間吧?！热昏忠呀?jīng)坦白了的話?！?/p>
“有站長這樣的哥哥，小柚真是幸福啊。”陽夏輕輕地說。
空有些不好意思。
話匣子打開了，氣氛活絡(luò)起來。陽夏以柚為引，兩人從家庭聊到學習，從學習聊到咖啡，又從咖啡聊到空的四處游歷和見聞。
“站長真是見多識廣呢?！标栂幕孟胫账f的東京的不夜、富士山的雪頂、北海道的新年日出，滿臉憧憬。
“去大賽的路上拐個彎，我也可以帶天目去看呀?！笨照J真地說。
“好呀?！标栂臓N爛地笑開。
時間匆忙，也許不是這次，但兩人就此記下了約定，很自然地、毫不掩飾地。
“……天目。”
空突然轉(zhuǎn)過頭，認真地注視著陽夏的眼睛。
陽夏心里涌現(xiàn)一陣期待。
“那個，我……”
空微微咬著嘴唇。
陽夏的眼眉迫切地揚起。
“吃飯了，二位——！”
優(yōu)佳推門而入，卻正撞見二人深情對視。
空和陽夏不約而同地朝反方向扭過頭去。
優(yōu)佳自覺壞了好事，抱歉地退了出去。
但空也已經(jīng)滿臉通紅，說不出話。
飯桌上也沉默得像掉進冰窟一般。
只有優(yōu)佳在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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