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麟臺的燭火將夜丞的側(cè)影投在玄鐵殿柱上，墨色長發(fā)垂落肩頭，發(fā)尾幾縷暗金流光隨呼吸明滅。蘇問裴盯著那流動的微光，指尖在袖中炭筆上摩挲——昨日這縷發(fā)被朱砂筆掃過，暈開一抹緋色，夠他畫三張《流霞綴墨圖》。

“再看剜眼?！币关┑暮簿碜弑钡覈鴷?，尾尖卻無意掃過蘇問裴腕間烙印。

滋！

狐尾烙印驟然發(fā)燙，蘇問裴袖中炭筆啪嗒墜地。

霍烽呈上賠款清單時，青銅鱗甲與林微的冰蛛絲再度糾纏。

“北狄愿賠牛羊三萬頭，”林微指尖勾著蛛絲，“但霍將軍的鱗甲刮破吾王胞弟的貂氅，需另計……”

“貂氅？”霍烽撕開軍袍露出腰腹紋身，“三年前雪谷，你裹的破貂皮早抵給我當(dāng)繃帶了！”

夜丞的狐尾煩躁地拍打王座：“陳玄！折算成軍糧！”

陳玄的算珠噼啪作響：“鱗甲折舊率47%，冰蛛絲精神損失費按牛羊價三倍計……總計該賠八萬六千石糧?！?

裴然突然咳出聲：“賬目第七項‘撫恤金’……墨跡是新的?！?

溫簡的銀針挑開卷軸夾層——

“孫黨殘部收北狄金：三萬兩”

-- 雪盞不再唱童謠。

她倚著甜火樹刺繡，素白絹面上金線游走成九尾狐逐星圖。蘇問裴路過時，她“失手”跌落繡繃。

絹布展開的剎那，蘇問裴瞳孔驟縮——

金線狐尾的走向，竟是北斗天璇坐標(biāo)！

落針處繡著極小楷體：**“戌時三刻，地宮丙七”** 夜丞的狐尾卷走繡品：“少祭司改行繡娘？”

“臣在學(xué)《密碼學(xué)》?！毖┍K抬眼，琥珀瞳清澈見底，“蘇先生教的?！?

蘇問裴腕間烙印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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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的地宮陰冷刺骨。

蘇問裴按繡品坐標(biāo)推開丙七石門，卻見夜丞的斷發(fā)懸在梁下，發(fā)尾系著青銅鑰匙。他剛觸及發(fā)絲，腕間烙印猛地灼燒！

“孤的發(fā)，”夜丞從陰影中走出，“你也敢偷？”

蘇問裴攥緊鑰匙：“臣在驗看陛下發(fā)質(zhì)受損……”

話未說完，狐尾將他狠狠按在墻上！夜丞指尖捻著那縷斷發(fā)，發(fā)梢掃過蘇問裴頸間烙?。?

“這烙印遇孤斷發(fā)則燙，”他逼得更近，“護發(fā)尚書作何解釋？”

蘇問裴在劇痛中瞥見鑰匙紋路——竟與雪冥棺槨鎖孔吻合！

青銅棺再度開啟時，雪盞的繡針扎破指尖。

血珠滴入棺內(nèi)校準(zhǔn)儀，光幕炸出雪冥的虛影：

“吾妹：

系統(tǒng)崩潰因‘異常管理員’夜丞

其九尾乃三千世界交匯的裂縫

欲補天隙，需以發(fā)為引——”

虛影突然扭曲！夜丞的斷發(fā)被吸入儀器，化作金色絲線纏住九尾！

“所以孤是針，”夜丞冷笑，“縫你們系統(tǒng)的破衣裳？”

蘇問裴的烙印驟然滾沸，腦海涌入碎片：

暴怒的狐尾掃過龍椅……甜火樹青棗墜落……雪盞繡針穿透星圖……

他猛地?fù)湎蛐?zhǔn)儀，齒間銜著的炭筆扎進操作臺！

啪嚓！

儀器冒出青煙，金色絲線崩斷成發(fā)絲飄落。

雪盞拾起斷發(fā)輕笑：“現(xiàn)在，您真是補天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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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院內(nèi)，溫簡撕開裴然背脊的膏藥。

靛藍刺青下浮出新字：“丙七甬道，孫黨火器庫”

“三年前你臥底孫府，”溫簡銀針蘸藥，“就為拓這圖？”

裴然反手扣住他腕骨：“太醫(yī)令滅門案當(dāng)夜，你爹從孫府帶回的‘首烏’實為硝石！”

藥柜轟然移開，露出滿墻血賬：

"溫家滅門：硝石七車抵血債”

溫簡的針尖顫抖：“你忍辱負(fù)重……”

“為看你親手了結(jié)仇人?！迸崛粚⒒鹌鲙扈€匙塞進他染血的掌心。

夜宴之上，北狄使臣獻酒。

林微的冰蛛絲“不慎”纏住夜丞酒盞：“此酒烈，傷發(fā)?！?

夜丞的狐尾卷過酒潑向梁柱——

滋啦！毒煙腐蝕玄鐵！

霍烽的青銅鱗甲瞬間覆體：“護駕！”

混亂中，蘇問裴袖中滑出炭筆速寫：《毒酒濺墨之狐尾護駕圖》，狐尾尖正抽飛使臣門牙。

夜丞拔下赤金發(fā)簪，簪頭暗格彈出一粒青棗核：

“孤的護發(fā)尚書，”他簪回蘇問裴散落的鬢發(fā)，“再弄丟定情核，便用你頭發(fā)賠?！?

雪盞的繡繃無聲展開，新作《雙狐纏尾圖》上，金線繡著：

“系統(tǒng)裂縫擴大率：0.7%”

“錨點穩(wěn)定所需：發(fā)絲×365”

蘇問裴摸著發(fā)簪苦笑：

養(yǎng)暴君頭發(fā)的代價，是每日薅他一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