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白色粉末如同雪花般,從他緊握的指縫間紛紛揚揚地灑落,落在講臺上,落在他深色的褲腳上。一小截斷掉的粉筆頭,從他指間彈落,在講臺上骨碌碌滾了幾下,停在邊緣。
整個教室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粉筆灰在昏暗的光線中無聲飄散。
顧凌澈僵立在講臺上,背對著許婧柔。他那只捏碎粉筆的手還懸在半空,指縫間沾滿了白色的粉末,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他的肩膀繃得像一塊冰冷的鐵板,微微起伏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即將沖破牢籠的、毀滅性的東西。
時間仿佛凝固了??諝獬林氐萌缤U塊。
許婧柔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巨大的震驚讓她忘記了呼吸。她看著講臺上那個僵硬的背影,看著他指縫間飄落的粉筆灰,看著他腳下那截斷裂的粉筆頭……
他……算錯了?
他捏碎了粉筆?
他……失控了?
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力,比任何冰冷的嘲諷或戒尺的責打都更加強烈!像一道驚雷,狠狠劈開了她心中那座固若金湯的冰山形象!那個永遠冷靜、永遠正確、永遠掌控一切的顧凌澈……竟然也會出錯?也會……如此失態(tài)?
就在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瞬間——
顧凌澈猛地轉過身!
動作快得像一道撕裂昏暗光線的黑色閃電!
許婧柔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此刻清晰地映著她驚愕到極致的倒影!眼底翻涌的不再是純粹的冰冷怒火,而是一種更加復雜的、更加洶涌的……風暴!有被當眾(雖然只有她一個觀眾)戳破錯誤的暴怒,有失控失態(tài)的狼狽,還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困獸般的……焦躁和……無措?
他的臉頰線條繃得如同刀削斧刻,薄唇抿得死緊,唇色甚至有些發(fā)白。然而——
就在他冷硬的下顎線之上,在那掩映著細碎黑發(fā)的耳廓邊緣……
一點尚未完全褪盡的、極其淺淡的薄紅,如同雪地里殘留的、不甘熄滅的余燼,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晰地、無比刺眼地……暴露在許婧柔的視線里!
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在她混亂的心湖里轟然炸響!
他死死地盯著她,目光如同淬了火的利刃,帶著一種被徹底撕開偽裝的兇狠和狼狽。粉筆灰沾在他冷白的指尖和深色的袖口上,像某種恥辱的印記。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什么,卻最終一個字也沒能吐出。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仿佛連空氣都要凝固的對峙中——
顧凌澈的視線死死鎖著許婧柔驚愕的臉,捏著半截殘存粉筆的手指,帶著一股近乎毀滅的力道,猛地、重重地戳在黑板上那個他剛剛寫下的、被證明是錯誤的符號旁邊!
粉筆尖與黑板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他用力地、狠狠地在旁邊,寫下一個巨大的、力透黑板的字母——
顧凌澈B!
然后,他用那截沾滿白色粉末、微微顫抖的指尖,重重地、一下下地敲擊在那個鮮紅的、如同判決般的“B”字上!每一下敲擊都帶著一種宣泄般的狂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狼狽!
顧凌澈這題
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裹挾著冰冷的粉筆灰和未熄的怒火,狠狠地砸在許婧柔的心上
顧凌澈選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