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陽跟下了火似的，曬得塑膠地面直冒白煙。我拖著撿球筐站在球場最邊緣的陰影里，感覺自己快被烤成肉干了。這U17訓(xùn)練營哪是培養(yǎng)網(wǎng)球選手，分明是在篩選耐高溫細菌。
"砰！啪！嗖——"
各種擊球聲跟放鞭炮似的炸耳朵。一軍大佬們跟磕了藥似的滿場飛奔，汗水甩得跟下雨一樣。我機械地彎腰撿球，腦子里全是早上幸村那張笑得發(fā)毛的臉。那便簽上的"手法很特別"到底啥意思？是夸我還是罵我？
眼角余光不由自主飄向場內(nèi)。金毛小子切原正在隔壁場地練擊球，動作比昨天標(biāo)準(zhǔn)了不少。我教他的那個改良步法挺難的，沒想到這笨蛋居然真練會了。
"注意側(cè)身！左肩下沉！"
聽見這話我趕緊把頭低下，假裝專心研究腳下的裂縫。真田副部長的聲音跟鞭子似的，聽著就疼。這家伙不愧是魔鬼教練，走到哪都帶著低氣壓。
撿球筐漸漸滿了，我尋思著找個借口溜回宿舍。裝中暑？太假了，這片場地上連蒼蠅都熱不死。肚子疼？萬一把校醫(yī)招來就麻煩了。
正琢磨著，突然感覺周圍的擊球聲變小了。不是錯覺，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我疑惑地抬起頭，順著所有人的目光望過去——真田副部長正站在切原對面，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完了完了，出事了。
我縮了縮脖子，想把自己藏進球筐里。切原那小子正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球拍，指節(jié)都白了。真田站在他面前，背對著我，看不表情，但那渾身散發(fā)的殺氣隔二十米都能感覺到。
周圍的隊員們?nèi)纪Ａ擞?xùn)練，假裝拉伸實則圍觀。這種百年難遇的修羅場，誰舍得錯過。
"步法。"真田的聲音不高，卻像打雷似的傳遍全場，"誰教你的？"
切原肩膀抖了一下，小聲嘟囔："我自己...琢磨的..."
"再說一遍？"真田往前逼近一步。
我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你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實誠！不會隨便編個名字嗎？比如...就說是看電視學(xué)的也行啊！
切原猛地抬起頭，脖子梗得跟鋼筋似的："我沒有違規(guī)！這就是普通的基礎(chǔ)步法！"
"普通步法能讓你速度提升三成？"真田冷笑一聲，"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動作里的門道。說！誰教你的？"
周圍鴉雀無聲，連風(fēng)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切原身上，我仿佛已經(jīng)聽到了接下來的劇情——切原被嚴厲處罰，我被拉出來背鍋，最后兩人一起卷鋪蓋滾蛋。也好也好，正好合我意...等等我為什么會有點舍不得？
就在我天人交戰(zhàn)的時候，切原突然喊出了那句讓我魂飛魄散的話：
"是林墨師父教我的！他說這樣可以充分利用我的速度優(yōu)勢！"
"嗡——"
全場瞬間炸開了鍋。所有目光"唰"地一下全轉(zhuǎn)向我，跟探照燈似的把我釘在原地。我看見胡狼桑原張大的嘴巴能塞進個網(wǎng)球，毛利壽三郎挑著眉毛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連旁邊場地的德川和也都往這邊看過來。
我當(dāng)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切原赤也我跟你沒完！今晚我就把你頭發(fā)全都拔光做成假發(fā)！
"林墨？"真田緩緩轉(zhuǎn)過身，那雙眼睛跟X光似的，恨不得把我從里到外看個透，"站出來。"
我的腿跟灌了鉛似的，根本邁不開。周圍的隊員們自動讓開一條路，跟摩西分海似的。這場景太熟悉了，每次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就是這樣。
"快點！"真田不耐煩地皺眉。
完了，這黑臉?biāo)郎袷钦嫔鷼饬?。我磨磨蹭蹭地往前挪，感覺每一步都踩在燒紅的鐵板上。汗水順著額角流進眼睛里，蟄得我生疼，也不敢擦。
"副部長您找我？"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里把切原和真田全家都問候了一遍。
"切原的步法，是你教的？"真田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壓迫感差點讓我當(dāng)場跪下去。這哥們兒是不是練過氣場攻擊??？
"啊？步法？什么步法？"我開始裝傻充愣，"可能...是巧合吧？您知道，打網(wǎng)球嘛，有時候姿勢會自己跑偏..."
"巧合？"真田往前走了一步，嚇得我往后縮了縮，"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
完了完了，這解釋不通了。我眼珠子亂轉(zhuǎn)，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要不現(xiàn)在承認自己其實是個間諜？這樣會不會被直接開除？
"真田。"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后面?zhèn)鱽?。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自動讓開一條路。我看到那個穿著白外套的身影慢慢走過來，藍紫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特別顯眼。
幸村精市！他怎么也來了？這下好了，兩大佬齊活了，今天是不給我留活路?。?/p>
"幸村，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真田皺著眉，明顯對幸村打斷他有點不滿。
幸村笑了笑，走到我面前。他臉色還是有點蒼白，但那雙眼睛亮得嚇人。"這位同學(xué)，你叫林墨是吧？"
我緊張得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是...是的。"這貨怎么連我名字都知道了？昨天不是還裝作不認識嗎？果然是裝的！
"我剛才好像也看到切原的步法確實很特別呢。"幸村語氣輕飄飄的，卻像一塊石頭砸進平靜的湖面，"既然大家都很好奇，不如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實力如何？"
"轟！"
人群又炸了。這次比剛才更熱鬧，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跟看見外星人似的。
"師父加油！"切原在旁邊興奮地喊，結(jié)果被真田一個眼刀瞪得立刻捂住嘴巴，但眼睛里還閃著星星。
加你個錘子油??！我現(xiàn)在只想把你腦袋擰下來當(dāng)球打！我內(nèi)心瘋狂咆哮，表面卻只能維持著僵硬的微笑。
"我...我其實不怎么會打網(wǎng)球。"我試圖做最后的掙扎，"能進U17都是運氣好...真的..."
真田冷哼一聲，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備用球拍扔給我。"砰"的一聲，球拍砸在我懷里，力道還不小。
"過來。"他轉(zhuǎn)身走向球場中央。
我抱著球拍站在原地，腿肚子直打顫。周圍全是期待的目光，幸村還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在看實驗品。
完了，這下是真的躲不過去了。我認命地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走進球場。塑膠地面燙得能煎雞蛋，鞋底都快融化了。
真田已經(jīng)站在發(fā)球區(qū)，脫掉了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運動服。他手里拿著個網(wǎng)球，在指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眼神銳利得像要把我刺穿。
"準(zhǔn)備好了嗎？"
我勉強點點頭，雙手握緊球拍。這球拍手感還不錯，重量剛好，拍線張力也很專業(yè)。可惜落在了我這個只想摸魚的人手里。
真田不再說話，突然高高拋起網(wǎng)球。陽光照在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的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抽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砰！"
震耳欲聾的擊球聲響起！網(wǎng)球帶著可怕的旋轉(zhuǎn)，像子彈一樣朝我飛過來。速度太快了，我?guī)缀蹩床磺迩虻能壽E，只能憑借多年的本能判斷落點。
完了完了，這下要出糗了！
我下意識地側(cè)身，手腕輕輕一抖。爺爺?shù)脑捦蝗怀霈F(xiàn)在腦海里："真正的高手，會把復(fù)雜的技術(shù)藏在最簡單的動作里。"
球拍與球接觸的瞬間，我微調(diào)了拍面角度，用指尖輕輕引導(dǎo)球的旋轉(zhuǎn)。清脆的響聲過后，球擦著球網(wǎng)飛了過去，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剛好落在球場最角落的白線內(nèi)側(cè)。
"啪嗒。"
球落地后沒有彈起多高，反而像黏在地上似的滾了幾下就停住了。
全場靜得可怕。連蒼蠅飛過的聲音都能聽見。
我看著自己的手，有點發(fā)愣。剛才那個球...是我打出去的？好像...沒收住力道？
真田站在對面，手里還保持著擊球姿勢，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個靜止的網(wǎng)球，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突然，切原的尖叫聲劃破寂靜："好球！師父你太厲害了！"
"嘩——！"
這句話仿佛按動了開關(guān)，全場瞬間沸騰起來。議論聲、驚嘆聲、不敢置信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剛才那個回擊...什么情況？"\
"速度明明那么快，他怎么接得那么輕松？"\
"那旋轉(zhuǎn)也太詭異了吧！完全違反物理規(guī)律！"\
"他不是替補中的替補嗎？什么時候有這種實力了？"
我站在場地中央，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圍著，感覺自己像個被扔進狼群的羔羊。完了完了，這下徹底玩脫了！我的咸魚生活，我的摸魚計劃，全泡湯了！
就在這時，我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是真田那種怒火中燒的眼神，而是帶著審視和好奇的目光。
我順著感覺望去，心臟猛地一沉。
休息區(qū)的遮陽傘下，平等院鳳凰不知什么時候醒了。他靠在椅子上，手里還拿著沒喝完的運動飲料，但目光卻死死盯著我。那眼神里沒有驚訝，只有一種發(fā)現(xiàn)新獵物的興奮。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后，他朝我舉起飲料瓶，輕輕碰了一下瓶口。
我嚇得一哆嗦，差點把球拍扔地上。
完了，連這個最終BOSS都盯上我了。這下，我在U17的日子，恐怕比地獄還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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