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車的輪子在地面碾出刺耳聲響,江淮搶救著人,顧沫淡淡的掙了眼,他知道這次自家撐不住了,費力的看了眼江淮沈之月,開口
“淮哥…不要…救我了,我…我撐不住了…好累…”
江淮讓人別說話,顧沫依舊說著
“我…走后,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了…不要告訴他”顧沫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之月…”
“我在呢沫沫……你…想說什么”沈之月顫抖的趕緊來到人床前
“對不起…這些天…你和…和淮哥被我拖累你…有你們兩個…送我…我很…高興…”顧沫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淮哥…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我走后…把我葬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我…想安靜點…”
“…好…淮哥答應你”江淮無力的回答
“謝…謝謝”隨后顧沫意識漸漸模糊
江淮的指尖已經(jīng)觸不到顧沫腕骨下的脈搏。沈之月的哭聲突然頓住,像被掐斷的琴弦,只有肩膀還在劇烈顫抖,他撲進江淮懷里的力道幾乎讓兩人一同栽倒在血漬未干的地板上。
“他手還是熱的……”沈之月的指尖摳進江淮白大褂的褶皺,把臉埋在對方肩窩,聲音被布料悶得破碎,“江哥,你再試試……求你再按一次……”
監(jiān)護儀的長鳴還在切割著空氣,護士拔掉顧沫胸口電極片時,粘膠帶下滲出的血珠在蒼白皮膚上映出刺目紅點。江淮的手掌還保持著按壓的姿勢,指腹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他低頭看向沈之月泛紅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急診室,這個少年也是這樣攥著他的袖口,求他救救那個在巷子里被打斷腿的人。
“沫沫最怕冷了……”沈之月突然抓住江淮的手,往顧沫逐漸僵硬的手指上貼,“你看他指甲都青了……是不是空調(diào)開太低了?……”
他的咒罵卡在喉嚨里,轉化成新一輪的哽咽。江淮反手扣住他顫抖的后頸,把人按進懷里時,聞到沈之月發(fā)間還沾著消毒水的氣味,那是剛才撲向監(jiān)護儀時蹭到的,現(xiàn)在卻像ICU里凝固的冰,順著脊椎往心臟里滲。
“別碰他。”護士長的聲音帶著職業(yè)性的冷靜,遞過來的白布在顧沫臉上落下的瞬間,沈之月突然爆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哭喊,像幼獸被奪走獵物時的悲鳴。江淮下意識把他往懷里攬,卻被沈之月掙開,少年跌跌撞撞撲到床邊,手指顫抖著去揭那塊白布。
“之月!”江淮拽住他的手腕,“讓他走得體面點?!?/p>
“體面?”沈之月猛地回頭,眼睛紅得像要滴血,“他被人害死了!被那個畜生害死了!林暮呢?不是說會回來嗎?他為什么不回來!”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眼淚砸在顧沫蓋著白布的胸口,暈開一小片深色水跡。江淮看著他劇烈起伏的后背,想起陳建國離開時那句模仿林暮的話,胸腔里突然涌起一股鈍痛。他記得林暮臨走前塞給他的加密U盤,記得對方在機場低聲說“等我拿到證據(jù)”,可視頻里那個在巴黎街頭微笑的人,和記憶里穿著白大褂、在手術臺前冷靜到近乎冷漠的林暮,重疊成一道割裂的虛影。
“林暮不會背叛我們的?!苯绰犚娮约赫f,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視頻是假的,陳建國在撒謊。”
“假的?”沈之月的笑聲帶著絕望的顫抖,“我們知道的假的,但是這一切已經(jīng)沒關系了,沫沫…已經(jīng)…林暮當初就不該離去”
他突然抓住江淮的衣領,額頭狠狠撞向?qū)Ψ降逆i骨:“你告訴我!如果林暮沒走,沫沫是不是就不會死?!你明明知道陳建國要動手,為什么不攔住他?!”
江淮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墻壁上。沈之月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眼淚混著鼻涕蹭在他胸前,那雙總是盛滿陽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灰燼般的死寂。監(jiān)護儀的余音還在走廊里回蕩,護士們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搶救器械,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江淮垂下眼,看著沈之月發(fā)間的碎發(fā),“是我的錯,是我無能…陳建國拿你和沫沫的命逼我讓我不要查下去…”如果不是自己交了假證據(jù),顧沫怎么可能會這樣…
沈之月的身體驟然軟下去,整個人癱在江淮懷里,剛才的憤怒和質(zhì)問都化作了無聲的抽泣。他的手指緊緊揪著江淮的衣襟,仿佛那是溺水時唯一的浮木,而江淮能做的,只是用掌心一遍遍摩挲他汗?jié)竦暮箢i
遠在林暮并不知道那個從十七歲就喜歡上他的小孩已經(jīng)不在了。此刻的他整在參加一場學術會議,他隱約感到一絲不安,會議結束后他立馬打電話給陳建國。
“你沒有動他們吧”林暮冰冷的聲音
“他們啊,沒有啊,”陳建國將早已準備好的視頻發(fā)給人“你看,他們都好好的”
林暮看著視頻,他看見沫沫在家逗阿白,林暮伸手觸摸著視頻,沫沫等我,我一定回去給你個解釋
國內(nèi)這邊顧沫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于是沈之月江淮按照顧沫生前所說將顧沫土葬了
“沫沫…你知道嗎,在你走后阿白也不吃不喝了,每到半個小時就…我把他帶來了,葬在你旁邊好嗎…這樣…你過奈何橋也不孤單了”沈之月將貓葬在了顧沫墳旁…又哭了起來…
江淮將沈之月圈在懷里安慰“別哭,沫沫不希望你這樣”沈之月哭了一會停住哭泣
“哥…我想學醫(yī),心外科”沈之月說著
江淮愣了一下,之后他就明白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