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禁止流血之刑’？真是…別出心裁的規(guī)則呢?！?/p>

沈昭。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坐姿，單手支著下巴，臉上帶著一種仿佛在欣賞一場有趣戲劇的表情。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即使在昏暗的法庭里也顯得一絲不茍，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的眼睛很亮，像淬了毒的寶石，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帶著濃厚的研究興趣，盯著伍臨那血流如注的手臂，以及他臉上那種病態(tài)的興奮。

“這位…伍臨先生，”沈昭微微頷首，語氣禮貌得像在高級餐廳詢問菜品，“恕我冒昧，您似乎擁有一種相當…有趣的體質(zhì)？這種程度的傷口，普通人大概已經(jīng)休克了，而您看起來…精神煥發(fā)？”

伍臨的視線從自己的手臂移開，落在沈昭身上。那雙空洞麻木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他沒有回答沈昭的問題，反而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玩具的孩子，嘴角咧開：“你看起來…很干凈。不像快死的人?！?/p>

沈昭輕笑一聲，無視了這近乎詛咒的評價。他修長的手指優(yōu)雅地敲了敲桌面，目光掃過無面法官和那本被血污浸染的法典，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尊敬的法官大人，以及各位陪審員同僚，我認為規(guī)則本身…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邏輯瑕疵?！彼赶蛭榕R，“處決要求是‘禁止流血’。但我們的‘被告’伍臨先生，此刻正處于‘持續(xù)流血’的狀態(tài)。這是客觀事實?！?/p>

他頓了頓，欣賞著眾人迷惑又帶著一絲希望的表情，繼續(xù)道：“規(guī)則并未規(guī)定處決前受刑者的狀態(tài)。那么，問題來了：如果他在處決過程中，傷口‘恰好’愈合了，不再流血了呢？這算不算滿足了‘處決過程中及之后不得流血’的要求？”

“不可能！”有人失聲叫道，“那么深的傷口！怎么可能瞬間愈合！”

“不可能？”沈昭挑眉，目光灼灼地看向伍臨，那眼神像手術(shù)刀一樣銳利，仿佛要剝開他瘋狂的外表看到本質(zhì)，“伍臨先生，您覺得…‘不可能’這三個字，在這里適用嗎？或者說，您想讓這個‘不可能’，變成可能嗎？”

他拋出了一個誘餌，一個將伍臨的瘋狂和自身能力結(jié)合起來的可能性。他不是在尋求合作，他是在引導(dǎo)一場更精彩的規(guī)則破壞實驗。

伍臨眼中的麻木徹底被點燃了，那是一種找到同類的、燃燒著毀滅與好奇的火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著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臂，又看向沈昭，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沙啞和興奮：

“愈合…多沒意思?！彼站o了手中的小刀，刀尖對準了自己剛剛劃開的傷口邊緣，“你說…如果我把它撕得更大，流得更多…然后在它噴得最歡的時候，規(guī)則突然命令它‘不許流’…”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那會怎樣？規(guī)則…會裂開嗎？”

沈昭的笑容加深了，那是一種棋逢對手、或者說找到了完美實驗品的愉悅。他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惡魔般的蠱惑：

“試試看？我很好奇。而且，法官大人似乎…也很期待結(jié)果？”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主位上，無面法官的齒輪喉嚨正發(fā)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高頻的摩擦噪音，法典上的紅光閃爍得近乎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