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發(fā)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語氣篤定又夸張:“肯定是的!絕對是吃醋了!因為我跟那些漂亮姐姐們說話?還是因為我夸市長先生風度好?哈哈哈!伽羅你臉都黑了!”他...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話本小說。" />
他像是發(fā)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語氣篤定又夸張:“肯定是的!絕對是吃醋了!因為我跟那些漂亮姐姐們說話?還是因為我夸市長先生風度好?哈哈哈!伽羅你臉都黑了!”他指著伽羅的臉,笑得肩膀都在抖,那笑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才沒有!”伽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幾乎是立刻、條件反射般地低吼出聲反駁。聲音短促、生硬,帶著一種欲蓋彌彰的急躁。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這反駁是多么蒼白無力,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股熱血“轟”地一下直沖頭頂,他的臉頰和耳朵在昏黃的燈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那份被點破心思的窘迫和羞惱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只能僵硬地別開臉,避開小心那過于明亮、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噗嗤——”看著伽羅那副明明憋得要爆炸卻還要嘴硬、連耳朵尖都紅透了的模樣,小心實在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那笑聲清脆悅耳,帶著毫不掩飾的促狹和得意。
??“伽羅啊伽羅,”他搖著頭,語氣里充滿了“我看穿你了”的了然,又往前湊了半步,距離近得伽羅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殘留的宴會廳里的果香。
??小心伸出手,在伽羅完全沒反應過來、身體還僵直著的時候,極其自然地、帶著點不由分說的力道,一把抓住了伽羅垂在身側、下意識已經握成了拳的手。
??伽羅的手猛地一顫,像被電流擊中。
??他幾乎是瞬間就想甩開,但那只手被小心抓得很牢。
??小心仰著臉,路燈的光落在他眼里,像是揉碎了的星辰,亮得驚人。
??他看著伽羅通紅又錯愕的臉,嘴角彎起一個狡黠又帶著點安撫意味的弧度,聲音清晰而肯定,帶著一種射線賦予他的、毫無顧忌的直白:
??“沒關系哦,”他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就算你不承認是因為別人吃醋了——”
??他停頓了一下,笑容加深,話語擲地有聲,穿透了夜的寂靜:
??“我也會和伽羅一直在一起的?!?/p>
??掌心傳來的溫度陌生而灼熱,那直白到近乎粗暴的話語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伽羅胸腔里激起巨大的、混亂的回響。
??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酸澀感瞬間蔓延。
??他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是感動嗎?是的。
??這份毫無保留的、被直接宣之于口的“在一起”,像暖流瞬間包裹了他緊繃的心。
??然而,下一秒,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在他心底響起:
??假的。這只是射線的作用。是“相反”的力量扭曲了他沉默的本性。眼前這個會笑會鬧、會主動牽他手、會大聲說“在一起”的小心,不過是一場短暫而虛幻的煙火表演。
??他的小心,那個真正的、沉默如影的搭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此坦誠?
??這份認知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心頭剛剛燃起的暖意,只剩下更深的、帶著苦澀的茫然。
??小心似乎完全沒察覺到伽羅內心劇烈的翻騰,他滿意地看著伽羅怔忡的表情(他大概把這理解為感動),笑嘻嘻地又用力握了一下伽羅的手,然后才松開。
??“好啦!回家啦!晚上要好好休息??!夢里記得想我哦!”他轉身,腳步輕快地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黑色的背影很快融入了路燈照不到的陰影里,只留下那輕快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蕩,像一串逐漸遠去的風鈴。
??伽羅獨自站在原地,像一個獨舞在舞臺中央的木偶。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他掌心里殘留的那份短暫而虛幻的溫熱。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那只剛剛被小心用力握過的手,攤開在昏黃的光線下。
??掌心空空如也,只有皮膚上還殘留著一點點對方指腹的觸感和溫度。
??那溫度在迅速消散,如同從未存在過。
5.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鍵,又像是被小心那突然恢復的沉默抽走了某種喧囂的色彩,變得格外……平常。
??伽羅說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心里空了一塊。三天,僅僅三天,宅博士的預言精準得如同設定好的程序。那個像被裝了永動喇叭的小心,在某個清晨醒來后,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伽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安靜得像一泓深潭的影子。
??沒有夸張的驚呼,沒有喋喋不休的分享,沒有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小心又變回了那個點頭比說話多的搭檔。
??訓練場上的動作依舊干凈利落,執(zhí)行任務時依舊沉默可靠,仿佛那場“相反射線”的風波從未發(fā)生過。
??伽羅起初還有些不習慣,走在路上總會下意識地偏頭,以為會聽到什么關于云彩像棉花糖或者路燈像棒棒糖的奇怪比喻,但身邊只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嘗試過不著痕跡地觀察。
??早餐時,他把小心以前(話癆時期)強烈推薦過的、淋了雙倍醬汁的章魚燒推到他面前。
??小心只是看了一眼,微微頷首,用筷子夾起一個,安靜地吃完,動作斯文得與之前那個吃得醬汁沾到臉頰的形象判若兩人。伽羅看著,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巡邏路線依舊固定。
??他們默契地穿過熟悉的街區(qū),檢查那些被反復確認過的安全節(jié)點。陽光透過行道樹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伽羅走在前面半步,小心落后一點,維持著他們最習慣的距離。
??空氣里只有腳步聲和城市日常的聲響。
??伽羅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路口,不去想那晚灼熱的掌心、直白的話語和……自己狼狽的窘態(tài)。
??那些記憶,連同那個聒噪的小心,都應該被封存起來了。
??宅博士提到過“失憶可能”,伽羅甚至覺得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當那個熟悉的路口,那個鋪著灰色方磚、旁邊立著一盞老式路燈的路口,再次出現在視野盡頭時,伽羅的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就是這里。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完全不受他意志的控制。那個夜晚的畫面帶著鮮明的色彩和聲音,瞬間涌入腦海:
——昏黃的光暈下,小心超人那張帶著促狹笑意的臉湊得極近。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自己那聲蒼白又急切的“才沒有!”和瞬間燒紅的臉頰、耳根。
——然后……就是那只突然伸過來、帶著不容置疑力道的、溫熱的手。
——以及那句清晰得如同刻印在耳邊的:“沒關系哦,就算你不承認是因為別人吃醋了,我也會和伽羅一直在一起的。”
??那份被點破心思的羞窘,那份因直白承諾而瞬間涌上的滾燙酸澀,那份隨即被“這只是射線效果”的冰冷認知所覆蓋的失落……所有復雜的情緒仿佛被壓縮后重新注入,讓伽羅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胸腔里那點不合時宜的波瀾。
??他告訴自己:過去了。那個會牽他手、會說“一直在一起”的小心,是射線的產物。
??現在這個安靜走在他身邊的,才是真實的。
??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維持著巡邏時的平靜無波,目光直視前方,刻意忽略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路口,也刻意忽略了身邊小心的存在感。
??他的思維卻像脫韁的野馬,固執(zhí)地在那晚的場景里反復打轉。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掌心再次傳來那份虛幻的、正在消散的溫熱。
??
??到了。
??伽羅的腳步停在路口邊緣,按照習慣,這里該是分道揚鑣的節(jié)點。他像往常一樣,準備側身,用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極輕微的下頜動作示意告別,然后各自轉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今天,他甚至打算加快一點離開的速度,好盡快擺脫這地方帶來的奇怪心緒。
??就在他身體微側,重心剛剛轉移的剎那———他身邊那個一直安靜得像不存在的身影,動了。
??小心極其自然地向前邁了半步,正好停在伽羅身側。他沒有看伽羅,目光似乎落在前方某個無關緊要的點上。
??然后,在伽羅完全沒預料到、甚至思維還沉浸在那晚的回顧中時,一只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的手,非常平穩(wěn)地、目標明確地伸了過來。
??沒有猶豫,沒有試探,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那只手精準地、輕輕地,握住了伽羅垂在身側、還未來得及抬起告別的右手。
??
??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伽羅的身體瞬間僵直!
??像被一道無形的電流貫穿全身,所有的動作、思維,甚至呼吸,都在這一刻徹底凍結。他猛地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那只被握住的手——黑色的手套包裹著熟悉的手指,帶著一種真實的、微涼的觸感,正穩(wěn)穩(wěn)地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不是幻覺!
??他幾乎是觸電般地抬起頭,目光帶著巨大的震驚和茫然,直直地撞向小心的側臉。
??小心似乎這才感覺到他的注視,緩緩地轉過頭。那張總是缺乏表情的臉上,此刻依舊沒有太多波瀾,眼神平靜得像秋日的湖水。
??然而,伽羅卻在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
??了然?或者說,是某種心知肚明的平靜?
??小心迎上伽羅震驚到近乎呆滯的目光,嘴唇微啟,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伽羅耳中,語氣是伽羅最熟悉的那種平淡、直接,沒有任何修飾:
??“想牽你手了?!?/p>
??他頓了頓,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目光坦然地直視著伽羅寫滿問號的眼睛,補充道:
??“無論是戀人,還是朋友?!?/p>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在伽羅的腦海里轟然炸響!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關于“失憶”的僥幸猜測,在這一刻被炸得粉碎!
??他不是不記得!他是全都記得!
??
??那個聒噪的、主動的、會大聲表達的小心是射線作用下的“相反面”。
??而眼前這個,恢復了“正常”的、沉默的小心,卻在清醒的、自主的意識下,做出了和那晚一樣的動作,說出了……甚至更微妙、更讓他心跳失衡的話語!
??“戀人”……“朋友”……
??他主動選擇了這個動作,主動說出了這句話。而且是在他“正常”的狀態(tài)下!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嘯般沖擊著伽羅的認知。他感覺自己的臉頰再次不受控制地發(fā)燙,耳根像被點燃。
??他下意識地想抽回手,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他想說點什么,喉嚨卻干澀得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他只能僵硬地站著,像個第一次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任由那只微涼的手握著自己的手,任由那雙平靜的眼睛將自己所有的心思洞穿。
??小心看著他這副徹底宕機、連耳朵尖都迅速染上紅色的模樣,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平靜如水的眼底,似乎極快地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像是投入石子后水面蕩開的、幾乎看不見的波紋。
??快得讓伽羅懷疑自己是否眼花。
??然后,小心非常自然地松開了手,動作和他剛才握住時一樣干脆利落。
??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幾秒鐘,只是伽羅自己的臆想。
??“走了?!毙⌒膩G下兩個字,聲音平淡無波,然后極其自然地轉身,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黑色的背影很快融入了街道的陰影,步伐平穩(wěn),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和平時那個沉默的影子沒有任何區(qū)別。
??只留下伽羅一個人,像個被施了定身術的木樁,傻傻地杵在路口昏黃的路燈下。
??夜風拂過,吹動他深藍色的發(fā)梢,也吹不散他臉上滾燙的熱度和心底掀起的滔天巨浪。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自己剛剛被小心超人握過的那只手,攤開在燈光下。
??掌心空空。
??但那微涼的、帶著黑色手套觸感的記憶,和那句“想牽你手了,無論是戀人還是朋友”的低語,卻像烙印般清晰地刻在了皮膚上,更刻進了心里。
??伽羅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足足有十幾秒。臉上的熱度還未褪去,震驚和茫然漸漸被一種更加復雜的情緒取代——是了悟,是羞惱,是難以置信,更有一絲……被徹底看穿和反將一軍的、微妙的悸動。
??他猛地握緊那只手,仿佛要抓住那殘留的觸感,又像是要把那份翻騰的心緒也一并攥住。
??昏黃的光線下,伽羅的嘴角最終控制不住地向上抽動了一下,一個混合著無奈、認命和某種他自己都無法定義的柔軟情緒的笑容,終于在他臉上緩緩漾開。
??“……可惡啊?!?/p>
??一聲低低的、帶著點咬牙切齒卻又毫無怒氣的嘆息,消散在夜晚微涼的空氣里。
??什么嘛,
??小心為直球的概率……根本不為0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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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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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