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的陽光被高樓切割成碎片，懶洋洋地潑在擁擠的車流上。伽羅扯了扯勒得有點緊的領帶，眼皮沉得快要撐不...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話本小說。" />
1.
高懸的陽光被高樓切割成碎片，懶洋洋地潑在擁擠的車流上。伽羅扯了扯勒得有點緊的領帶，眼皮沉得快要撐不開。連續(xù)加班三周，他感覺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嘎吱作響，此刻他只想趕緊穿過這個紅燈，回家栽進沙發(fā)里。
綠燈亮了。他混在人群里，機械地邁開腿。
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噪音是從極遠的地方炸開的，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都市沉悶的嗡鳴。伽羅下意識地扭頭，一輛龐大的重型卡車，像失控的鋼鐵巨獸，占據了他整個視野，帶著一種荒謬的、不容置疑的速度碾壓過來。周圍的一切變成了慢動作的虛影，只有那冰冷的車頭越來越大。他甚至連驚愕都來不及，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撞上身體，骨頭碎裂的輕響清晰得可怕，緊接著，世界猛地一黑，所有聲音和光線被徹底抽離。
白色的光將他包裹。溫暖、刺眼。
老掉牙的穿越嘛？
真的是，很土的劇情啊……
2.
當伽羅意識回籠的時候，先感受到的是硬邦邦的觸感，硌著他的背。不是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自家沙發(fā)柔軟的氣息。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鐵銹和某種陳舊灰塵的味道。
耳邊吵得厲害。
好多聲音混雜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咆哮，金屬輕微碰撞的脆響，還有雜亂無章的腳步摩擦地面的聲音。
他費力地睜開眼，視線花了片刻才聚焦。
頭頂是裸露的、高聳的金屬橫梁，上面掛著幾盞刺眼的白熾燈，光線慘白，照亮了下方飛舞的無數塵埃。這是一個極其寬敞、卻異常破敗的空間，像是個廢棄的舊倉庫。周圍影影綽綽站了不少人，清一色的深色衣服，神色各異，緊張、興奮、恐懼，目光都死死盯著場地中央。
而他自己，正站在這個空曠場地的中心。
伽羅動了動手指，觸感陌生。這身體……不是他的。更年輕，蘊藏著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力量感，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fā)力，只是胸口因為剛才的撞擊還有點悶痛。他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背心，迷彩長褲，軍靴。手臂裸露的皮膚上，還有幾道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舊傷疤。
這是怎么回事？卡車……然后呢？這里是哪里？
他茫然地抬眼，看向正前方。
一個身材極為高大魁梧的紫發(fā)男人站在他對面，幾乎比他高出一個頭，肌肉虬結，留著青茬的頭皮上能看到猙獰的刺青，嘴角咧開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眼神兇悍得像要吃人。他手里反握著一把狹長的軍用匕首，刀鋒在白熾燈下閃著寒光。
“伽羅！”那男人咆哮一聲，聲音震得空氣都在發(fā)顫，“認輸吧！你現在投降，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尸！”
伽羅完全搞不清狀況。伽羅？是在叫他？位置？什么位置？決斗嗎？
他下意識地想舉手，想開口問這到底是在干什么拍戲還是整蠱。他的思維還停留在那個循規(guī)蹈矩的社畜模式里，試圖用溝通解決問題。
手臂抬起得有些遲緩，帶著剛接管這具身體的不協調。
就在他抬到一半的時候，手腕驟然一沉。
他這才猛地驚覺——自己抬起的右手里，竟然緊緊握著一把刀！樣式和對面那巨漢手里的很像，但更顯精致，冰冷的刀柄完美地契合著他的手型，仿佛原本就是他手臂的延伸。
因為那一下遲滯和不協調，抬手格擋的動作完全變了形。手腕無意間的一個翻轉，刀尖非但不是朝向對方以示防御，反而借著抬起的力道，以一種他自己都完全沒預料到的、刁鉆又迅猛的角度，順勢向前猛地一送！
太快了！這身體的速度和力量遠超出他的大腦指揮！
對面的男人——凱撒，臉上那猙獰的笑容瞬間凝固。他似乎正打算揮刀劈砍，身體前沖的勢頭完全剎不住，就像是自己主動撞上來的一樣。
“噗嗤——”
一聲輕微卻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利刃入肉聲。
伽羅感覺到刀尖傳來了清晰的阻力，然后是刺破什么的滯澀感。
時間仿佛靜止了。
凱撒的動作徹底停住，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到最大，死死盯著伽羅，又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伽羅的匕首，幾乎整個沒入了他的左胸心口，只留下黑色的刀柄還抵在外面。
“……”
突然反應過來的伽羅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了手，踉蹌著后退一步，大腦一片空白。
凱撒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幾聲模糊的“嗬嗬”聲，鮮血從他嘴角涌出。他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地向后仰倒，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鮮血迅速在他身下洇開，變成一灘不斷擴大的、暗紅色的沼澤。
整個倉庫死寂一片。
落針可聞。
所有嘈雜聲、喘息聲、腳步聲全都消失了。每一個人都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凝固成統一的驚駭和難以置信，目光齊刷刷地釘在伽羅身上，又小心翼翼地、恐懼地掃過地上凱撒的尸體。
伽羅站在原地，手腳冰涼，心臟瘋狂地擂著胸腔，幾乎要跳出來。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溫度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他！他！他殺人了？
就這么……隨手一舉？
對方嘎達一下！就沒了？！
劇烈的恐慌和惡心感席卷而來，讓他幾乎站不穩(wěn)。
就在這時，離得最近的一個穿著黑西裝、看起來像個小頭目的人猛地反應過來。他臉上瞬間堆滿了敬畏甚至狂熱，第一個單膝跪地，右手重重捶在左胸上，低下頭大聲喊道：“老大！”
這一聲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
倉庫里其余幾十號人愣了一秒，隨即像是被傳染一樣，嘩啦啦地全都跪了下去，動作整齊劃一，頭顱低垂，恭敬又畏懼的聲音此起彼伏，匯聚成一片沉悶的聲浪：
“老大！”
“參見新老大！”
聲浪沖擊著伽羅的耳膜，他茫然地看著眼前黑壓壓跪倒的一片人，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和地上的尸體，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懼感幾乎要將他吞沒。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3.
接下來的幾天，伽羅是在一種極度恍惚和身不由己的狀態(tài)下度過的。
他現在被迫待在一個裝修風格如夜總會似的超土的極度奢華卻毫無溫度的頂層公寓里———據說是“每屆老大專屬”的住處。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穿著黑西裝的手下們二十四小時守在門口和樓下，畢恭畢敬，但眼神里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恐懼，對他的任何指令——哪怕只是一個茫然的眼神——都反應迅速，近乎驚惶。
所以，他，伽羅，一個普通的加班社畜，在一次普通的回家路上，不普通地被車撞了，還魂穿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同位體一個黑幫大哥的身上，好巧不巧的穿越的時候這個黑幫大哥在挑戰(zhàn)原老大，而他又好巧不巧的一個舉手就殺了原老大成為了新老大……
??這都是些什么更什么啊！
伽羅無語，伽羅抓狂。他試圖解釋，說自己不是他們的老大，說那是個意外。但沒人相信。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更加敬畏，仿佛他在說什么高深莫測的考驗或者笑話。
那個最先跪下的頭目，叫阿卡斯，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老大，您真會開玩笑……您干掉了凱撒，您就是最強的，咱這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p>
幾次嘗試失敗后，伽羅放棄了。他意識到，在這個明顯不正常的世界里，解釋是徒勞的，甚至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他只能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少說話，多觀察，努力適應這個“黑道老大”的詭異新身份，至少先保證自己活下去。
處理凱撒留下的勢力，安撫（或者說威懾）集團內部，應對其他虎視眈眈的組織……所有這些事情，他幾乎全是靠著阿卡斯和其他幾個頭目的從旁“協助”（或者說主導）才勉強應付下來。
他大部分時間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張過于寬大的真皮沙發(fā)上，聽著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匯報，然后憑著直覺和過去職場里那點察言觀色的本事，給出一些發(fā)聲音調不同“嗯”的模糊的指令。奇怪的是，手下們似乎總能從他的只言片語甚至沉默中腦補出完整的意圖，并且執(zhí)行得一絲不茍。
這種狀況讓伽羅心力交瘁，比連續(xù)加班一個月還要疲憊。
他需要一點喘息的空間，需要一點“正?！钡目諝狻?/p>
第四天下午，他實在憋得難受，不顧阿卡斯擔憂的勸阻，只帶著兩個沉默的保鏢，走出了那棟令人窒息的大樓。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熙攘。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暫時驅散了些許陰霾。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貪婪地呼吸著帶著汽車尾氣和生活氣息的空氣，試圖找到一點點與現實世界的連接感。
路過一個巨大的商業(yè)廣場時，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廣場正中央，最顯眼的巨幅電子屏上，正在循環(huán)播放一段光鮮亮麗的廣告。畫面中心是一個男人，穿著綴滿亮片的華麗演出服，眼神凌厲，嘴角勾著一個自信又略帶不羈的笑容，在舞臺上縱情歌唱舞動，臺下是無數瘋狂揮舞的熒光棒和聲嘶力竭的尖叫。
那張臉……
伽羅像是被一道閃電當頭劈中，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那張臉，幾乎和他現在用的這具身體……幾乎一模一樣！
同樣的藍色桃花眼，同樣的藍色高馬尾長發(fā)，同樣的臉紋。除了那人氣質更加張揚炫目，妝容精致，整個人的氣質光彩四射、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視，但那五官、那輪廓，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屏幕下方，一排碩大的藝術字滾動著：
“超人氣巨星——古伽！攜全新單曲《孤獨》震撼來襲！”
古……伽？
伽羅死死地盯著屏幕，眼睛睜得老大，嘴巴無意識地微微張開，靈魂出竅般一動不動。周圍喧囂的人潮、車流聲仿佛瞬間被抽空，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屏幕上那個熟悉又陌生到極點的身影在跳動。
偶像？巨星？古伽？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人設不是個黑道老大嗎？屏幕上更自己一模一樣的偶像明星是怎么回事？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他像一尊石雕，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站著看了足足十幾分鐘的循環(huán)播放，試圖從那華麗表演的縫隙里找出一點答案，卻只覺得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
4.
伽羅魂不守舍地回到幫派時，天已經快黑了。此后的幾天里，伽羅在他原本還沒有成為黑道老大的住處里找到了一個合同，一個簽約合同。
伽羅看著擺在自己旁邊的合同久久不能回神。所以，那個古伽真的就是自己？原身還兼職去當偶像？！關鍵是違約金他還付不起！
巨大的疑問和荒謬感一直塞滿了他的腦袋，他甚至沒注意到客廳里異常安靜的氛圍，以及阿卡斯臉上那混合著緊張和一絲邀功意味的古怪表情。
“老大，”阿卡斯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聲音壓得有點低，“‘灰心幫’的那幫人……下午送來了……一份‘禮物’。說是，恭賀您接手集團，一點……小心意。”
伽羅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腦子里還在反復回放那個自己的偶像形象在屏幕上的每一個動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阿卡斯觀察著他的臉色，似乎誤解了什么，連忙補充道：“已經檢查過了，很干凈，沒危險。人也……挺特別的。您看……”
伽羅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只想一個人靜靜，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讓阿卡斯看著處理。
阿卡斯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對著客廳某個角落使了個眼色。
伽羅拖著沉重的步子，把自己扔進那張軟得能陷進去的沙發(fā)里，閉上眼，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黑道老大，偶像明星……這兩個身份在他腦子里瘋狂打架，攪得一團糟。
就在這時，他聽到極其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
很近。
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他猛地睜開眼，警惕地坐直身體，循聲望去。
客廳角落巨大的陰影里，一個身影安靜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因為光線昏暗，剛才他完全沒注意到。
那是一個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年紀，身形清瘦，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卻襯得膚色白皙得近乎透明。黑發(fā)柔軟，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大而明亮，瞳孔是罕見的、純凈的酒紅色，正一眨不眨地、直直地望著他。
少年見他看過來，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向前輕輕走了兩步，從陰影里完全來到燈光下。他的眼神亮得驚人，里面盛滿了某種極其復雜的熱切情緒——有毫不掩飾的好奇，有小心翼翼的試探，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熾烈的、純粹的……崇拜和期待？
就像……就像那些在演唱會上看著偶像的狂熱粉絲。
伽羅被這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頭皮一陣發(fā)麻。他皺緊眉頭，下意識地用上了這幾天被迫習慣的、屬于“黑道老大”的冷硬語氣：“你是誰？怎么在這里？”
少年聽到他的問話，眼睛似乎更亮了一些。他又走近了幾步，在離沙發(fā)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下，微微仰頭看著伽羅，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激動微顫：
“我叫小心?！?/p>
“是……他們送給您的禮物。”
“禮物”這個詞像根針一樣刺了伽羅一下，讓他瞬間想起阿卡斯剛才的話，一陣不舒服。他打量著他，語氣更沉：“我會安排人送你回‘灰心幫’?！?/p>
小心點了點頭，目光依舊牢牢鎖在伽羅臉上，仿佛要從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里確認什么，聲音很輕卻清晰：“可我是自愿來的。”
“自愿？”伽羅的眉頭皺得更緊，完全無法理解。
哪有正常人自愿被當成禮物送來送去的？！
“嗯?！毙⌒姆浅？隙ǖ貞艘宦?。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蓄勇氣，然后那雙絳紫色的眼睛里光芒閃爍，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認真和熱切，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我的偶像，是古伽。而你，就是他?！?/p>
“……”
伽羅感覺自己像是又被一輛無形的卡車迎面撞上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所有混亂的思緒、荒謬的猜測，在這一刻仿佛突然找到了一個爆炸的出口，轟隆一聲在他腦海里炸開，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古伽。
又是那個屏幕上的古伽。
而眼前這個被當成“禮物”送來的漂亮少年，竟然是……那個古伽的粉絲？！
所以，“灰心幫”那伙人，是知道了他前幾天在廣場對著“古伽”的海報“出神”了？然后誤以為他這個新上任的黑道老大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所以才投其所好，把這個人送了過來？
一連串的因果在他混亂的腦子里勉強串聯起來，卻只讓他感到更加窒息和頭皮發(fā)麻。
他不僅要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里當好一個莫名其妙的黑道老大。
現在，還要被迫掉馬甲去應付一個狂熱的小粉絲？？
巨大的無力感和荒謬感像潮水般涌上，瞬間沖垮了他強撐了好幾天的鎮(zhèn)定。他抬起手，用力地按壓著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感覺頭疼欲裂，幾乎要呻吟出聲。
老天……這到底是誰給他安排的見鬼的人生劇本？！
他癱在沙發(fā)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甚至不敢再去看少年那雙清澈又熾熱的眼睛。
反觀小心，他依舊安靜地站在原地，微微偏著頭，仔細地、專注地打量著癱在沙發(fā)上一臉崩潰的新任“老大”，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那雙酒紅色的眼眸深處，除了表面那層毫不掩飾的崇拜光芒外，似乎還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探究與思索。
“……”，伽羅看著眼前這張漂亮又寫滿崇拜的臉，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再次閃過那天廣告屏上那個唱跳的“自己”，再想想自己現在這扯淡的黑道老大身份……
他感覺自己的頭，開始裂開似的疼起來。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他，伽羅，一個前社畜現黑道頭子，不僅要想辦法在這個刀光劍影的鬼地方活下去，不僅得承受“自己”在另一個頻道當偶像的事情，還得應付一個因為自己就是那個偶像而被送來、并且知道他的偶像馬甲的私生……小粉絲？
伽羅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眼神發(fā)亮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深上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所有混亂的思緒、荒謬的猜測，在這一刻仿佛突然找到了一個爆炸的出口，轟隆一聲在他腦海里炸開，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古伽。
又是那個屏幕上的古伽。
而眼前這個被當成“禮物”送來的漂亮少年，竟然是……那個古伽的粉絲？！
所以，“灰心幫”那伙人，是知道了他前幾天在廣場對著“古伽”的海報“出神”了？然后誤以為他這個新上任的黑道老大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所以才投其所好，把這個人送了過來？
一連串的因果在他混亂的腦子里勉強串聯起來，卻只讓他感到更加窒息和頭皮發(fā)麻。
他不僅要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里當好一個莫名其妙的黑道老大。
現在，還要被迫掉馬甲去應付一個狂熱的小粉絲？？
巨大的無力感和荒謬感像潮水般涌上，瞬間沖垮了他強撐了好幾天的鎮(zhèn)定。他抬起手，用力地按壓著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感覺頭疼欲裂，幾乎要呻吟出聲。
老天……這到底是誰給他安排的見鬼的人生劇本？！
他癱在沙發(fā)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甚至不敢再去看少年那雙清澈又熾熱的眼睛。
反觀小心，他依舊安靜地站在原地，微微偏著頭，仔細地、專注地打量著癱在沙發(fā)上一臉崩潰的新任“老大”，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那雙酒紅色的眼眸深處，除了表面那層毫不掩飾的崇拜光芒外，似乎還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探究與思索。
“……”，伽羅看著眼前這張漂亮又寫滿崇拜的臉，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再次閃過那天廣告屏上那個唱跳的“自己”，再想想自己現在這扯淡的黑道老大身份……
他感覺自己的頭，開始裂開似的疼起來。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他，伽羅，一個前社畜現黑道頭子，不僅要想辦法在這個刀光劍影的鬼地方活下去，不僅得承受“自己”在另一個頻道當偶像的事情，還得應付一個因為自己就是那個偶像而被送來、并且知道他的偶像馬甲的私生……小粉絲？
伽羅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眼神發(fā)亮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法言說的無力感。
不是！有沒有搞錯?。∵@都什么跟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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