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把簽字筆狠狠插進甲方代表的咖啡杯時，會議室里瞬間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嗡鳴。

"這就是我們對貴公司第十三次修改意見的正式回復。"她微笑著松開手，鋼筆在美式咖啡里緩緩下沉，"順便說一句，你們市場總監(jiān)的審美觀和這杯刷鍋水一樣令人作嘔。"

坐在對面的陸予安挑了挑眉。

"溫總監(jiān)！"身旁的同事死死拽住她的西裝下擺，"那是陸總！陸氏集團的——"

"我知道他是誰。"溫晚甩開同事的手，"就是這位陸總讓我們連續(xù)加班三周，就為了把LOGO放大0.5像素？"

陸予安慢條斯理地抽出浸透咖啡的鋼筆，在真皮座椅上擦了擦："溫總監(jiān)的脾氣比傳聞中還火爆。"他頓了頓，"不過我建議你保留點體力，畢竟..."看了眼手表，"距離你們CEO跪著求我簽合同還有..."

會議室門突然被撞開。

"消防演習！整棟樓疏散！"保安大喊。

溫晚趁機抓起文件夾砸向陸予安那張欠揍的臉，卻被對方輕松接住。陸予安單手撐著會議桌翻身而過，在警報聲中精準扣住她的手腕："你打人時的表情..."他湊近她耳邊低語，"比你們公司做的PPT有趣多了。"

消防通道里擠滿了逃生的員工。溫晚的高跟鞋卡在臺階縫隙里，她暴躁地踢掉鞋子準備光腳下樓，突然身體騰空——陸予安像扛麻袋一樣把她甩到肩上。

"放我下來！你個神經——"

"省點力氣。"陸予安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你罵人的詞匯量還不如我家鸚鵡。"

頂樓天臺上，消防演習變成了一場荒誕的野餐。陸予安從西裝內袋掏出兩罐啤酒，用溫晚的高跟鞋當開瓶器。

"你隨身帶酒？"溫晚接過啤酒時表情扭曲。

"還有這個。"陸予安又摸出一個小藥盒，"速效救心丸，專門對付你這種甲亢型創(chuàng)意人。"

溫晚盯著他襯衫第三顆紐扣上的咖啡漬——那是她半小時前的杰作。某種古怪的熟悉感突然擊中她："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陸予安仰頭灌下一大口啤酒："2017年，城西那家精神病院。"看著溫晚瞪圓的眼睛，他惡劣地笑了，"開玩笑的。不過..."他忽然扯開領帶，露出鎖骨下方的疤痕，"這個是你留下的。"

溫晚的啤酒罐掉在地上。她終于想起來了——五年前那個暴雨夜，便利店持刀搶劫案，她用電擊棒放倒歹徒時誤傷了見義勇為的路人...

"當時你醒來第一句話是..."陸予安模仿她尖細的嗓音，"'媽的，老娘的指甲斷了！'"

消防警報不知何時停止了。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溫晚看見陸予安眼底閃爍著自己從未在商業(yè)談判中見過的光芒。

"所以..."她瞇起眼睛，"這五年你處心積慮成為陸氏總裁，就為了報復我？"

陸予安突然靠近，溫晚條件反射地舉起高跟鞋。

"不。"他輕松奪過兇器，"是為了告訴你..."變魔術般從鞋尖倒出一枚鉆戒，"當年你電暈我時，我的求婚戒指掉進下水道了。"

溫晚看著戒指內側刻著的"To 瘋婆娘"，突然大笑出聲。天臺風很大，吹亂了陸予安精心打理的頭發(fā)，讓他看起來終于像個正常人。

"你知道嗎？"她擦掉笑出的眼淚，"我們公司最近新開了精神病防治業(yè)務。"

陸予安把戒指套在她拇指上——其他手指都因她張牙舞爪的動作而無法靠近："巧了，我們集團剛收購了全市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