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十七分，LZ集團法務部的咖啡機發(fā)出最后一聲哀鳴，徹底停止了工作。傅崢舉著空杯子，看著沈昭把一包可疑的褐色粉末倒進保溫杯。
"夫、夫人..."傅崢的喉結上下滾動，"這是新買的藍山咖啡？"
沈昭晃了晃杯子，液體呈現出詭異的粘稠度："養(yǎng)胃秘方。"她擰緊杯蓋，在便利貼上畫了個骷髏頭，輕飄飄地貼上去，"麻煩送給凜總。"
傅崢捧著保溫杯像捧著一枚定時炸彈。三天前沈昭送來"提神茶"，陸凜喝完后在會議室放了一上午重金屬搖滾。上周的"安神湯"更是讓總裁大人直接在董事會上睡著了，口水把并購方案浸透了大半。
電梯門剛要關上，突然伸進來一只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手。沈昭笑吟吟地擠進來，手里拎著三層漆木食盒。
"正好，一起上去。"
傅崢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襯衫。食盒縫隙里飄出的焦糊味，讓他想起小時候鄰居家煤氣泄漏引發(fā)的那場爆炸。
總裁辦公室門口，初一正對著電腦屏幕皺眉?？吹绞澈械乃查g，他飛快地鎖定了電腦，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
"凜總在開會？"沈昭把食盒放在助理桌上。
初一的視線飄向會議室："和海外分部的會議，特別重要..."
沈昭已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十幾個外國高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雷厲風行的陸總被自家夫人按回椅子上，嘴里還被塞了塊焦黑的塊狀物。
"新學的紅糖糍粑。"沈昭用紙巾擦了擦陸凜嘴角，"好吃嗎？"
陸凜腮幫鼓起，眼神逐漸渙散："...好吃。"他機械地咀嚼著，喉結艱難地滾動，"下次...別放鋼筋。"
新加坡分部的負責人操著塑料普通話小聲問同事："陸總剛才是不是說了'鋼筋'？"
沈昭滿意地拍拍手，把整個食盒推到會議桌中央："各位遠道而來，都嘗嘗我的手藝。"
董事們集體后仰，德國分部的老約翰甚至撞翻了椅子。只有新上任的財務副總監(jiān)殷勤地接過筷子："早就聽說夫人廚藝精湛！"
陸凜的眼神瞬間充滿敬意——這位副總監(jiān)上周才從華爾街挖來，顯然還沒經歷過LZ集團真正的職場洗禮。
沈昭微笑著看副總監(jiān)吞下一整塊"糍粑"，后者臉色從紅潤變成青紫只用了三秒。
"水...水..."副總監(jiān)掐著自己脖子。
陸凜默默推過傅崢剛送來的保溫杯。副總監(jiān)仰頭灌下，突然僵住，然后捂著嘴沖向洗手間。
"看來不合口味呢。"沈昭嘆了口氣，轉向其他董事，"還有誰想試試？"
日本分部的山田還在強撐："非...非常榮幸，但我在執(zhí)行168斷食..."
蘇雯抱著一疊文件站在走廊拐角，眼睛死死盯著會議室玻璃墻內的鬧劇。她右手無意識地摸著褲袋里的針管——里面裝著能誘發(fā)急性胃潰瘍的藥劑。
"找陸總？"
蘇雯猛地回頭。阿鬼倚在消防栓旁，手里轉著把蝴蝶刀。
"王主管讓我送文件..."蘇雯把文件抱得更緊了些，遮住褲袋的凸起。
阿鬼的刀尖精準地挑開文件最上層的文件夾，露出里面被挖空的夾層："公司規(guī)定，重要文件必須用加密U盤。"她突然湊近，"還是說...你在找這個？"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實時監(jiān)控畫面——蘇雯藏在接待臺下的竊聽器正被保安拆解。
蘇雯臉色煞白，突然捂著肚子蹲下："我...我肚子好痛..."
阿鬼冷眼看著她表演。監(jiān)控室里，林琳正放大蘇雯褲袋的X光掃描圖——那支針管的規(guī)格，與林森尸體上發(fā)現的針孔完全吻合。
午餐時間，員工餐廳比太平間還安靜。沈昭坐在靠窗位置，面前擺著六道賣相精致的菜肴。陸凜盯著那盤泛著金屬光澤的糖醋排骨，手指在桌下偷偷給急救中心發(fā)定位。
"不合胃口？"沈昭夾起一塊排骨，"我照著抖音教程做的。"
陸凜看著排骨表面可疑的熒光，想起沈昭上次說"照著教科書做"，結果讓他見識到了《有機化學》里沒寫的反應方程式。
"凜總！"傅崢突然沖過來，"三亞項目的承包商來了，指名要見您！"
陸凜從未覺得傅崢如此順眼過。他剛要起身，沈昭的筷子輕輕壓在他手背上："讓他們等著。"她轉向傅崢，"你臉色不太好，坐下一起吃吧。"
傅崢看著那鍋冒著綠泡的"西湖牛肉羹"，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突然想起還有份合同沒蓋章！"
蘇雯就是在這時出現的。她端著員工餐盤，上面擺著精心捏制的飯團和擺成心形的草莓。
"陸總，夫人。"她怯生生地站著，"我做了些便當，想謝謝你們早上的指導..."
沈昭的目光落在飯團上——每個頂部都撒了黑芝麻，擺成LZ的logo。這種討好方式她太熟悉了，當年為了接近某個目標，她也曾花整晚研究對方喜歡的食物造型。
"坐。"沈昭拍拍身邊的椅子。
蘇雯受寵若驚地坐下，剛要把飯團遞給陸凜，四喜突然從沈昭身后竄出來，前爪扒著餐桌邊緣，流著口水盯著飯團。
"四喜！"沈昭輕聲呵斥，卻并沒有阻止狼犬湊近嗅聞的動作。
蘇雯下意識地縮手，飯團掉在地上。四喜閃電般叼走，跑到角落大快朵頤。
"抱歉，我重新..."
蘇雯的話戛然而止。四喜突然發(fā)出痛苦的嗚咽，開始劇烈嘔吐。餐廳瞬間大亂，陸凜一個箭步沖上前掰開狼犬的嘴——嘔吐物里混著可疑的白色粉末。
沈昭已經撥通了安保部的電話，眼睛卻盯著蘇雯顫抖的雙手："蘇小姐的便當真是...別出心裁。"
蘇雯臉色慘白："我不知道...可能是食材變質..."
"是嗎？"沈昭從地上撿起半塊完好的飯團，"那蘇小姐自己嘗嘗？"
蘇雯猛地站起來，餐盤嘩啦掉在地上。她轉身要跑，卻發(fā)現阿鬼和兩名保安堵住了所有出口。
陸凜抱起虛弱的四喜，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查監(jiān)控。化驗。報警。"
"等等。"沈昭輕輕按住他的手，"先送四喜去寵物醫(yī)院。"她湊近陸凜耳邊，"針管里的東西和這個一樣，我要放長線。"
蘇雯被保安"護送"出餐廳時，回頭看了一眼。沈昭站在窗前逆光而立，手里把玩著那半塊飯團，嘴角的笑意比餐刀還鋒利。
深夜的寵物醫(yī)院，四喜趴在VIP病房里輸液。沈昭摸著它柔軟的耳朵，面前的平板播放著蘇雯公寓的監(jiān)控畫面——她正瘋狂地刪除手機里的聊天記錄。
"查到了。"阿鬼推門進來，"飯團里的蓖麻毒素提取自慈安醫(yī)院的實驗植物園。"她遞過一份檔案，"有趣的是，這個植物園的管理員..."
"是林森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沈昭接話。她撓著四喜的下巴，"好狗狗，明天給你加牛排。"
陸凜拎著外賣進來時，沈昭正在廚房煮粥。他驚恐地看著她往鍋里加了一把白色粉末。
"木薯粉。"沈昭白了他一眼，"外賣放桌上。"
陸凜剛放下袋子，突然被沈昭從背后抱住。她貼著他的后背，聲音悶悶的："四喜會沒事的。"
"我知道。"陸凜轉身吻她發(fā)頂，"但你得解釋為什么故意放走蘇雯。"
沈昭抬頭，眼里閃爍著陸凜熟悉的光芒——那是獵手看到獵物掉進陷阱時的興奮："因為我要看看，她背后的人會不會來滅口。"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沈昭放在料理臺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慈安醫(yī)院的平面圖，地下室標紅的位置寫著"林森尸檢樣本儲藏室"。
陸凜悄悄摸出自己的手機，給傅崢發(fā)了條消息：【明早給我準備十盒胃藥】。他太了解沈昭了，這場"試菜"鬧劇，不過是她血腥狩獵前的熱身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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