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別害怕!”微生無塵淡然道,“我的藥不疼的?!?/p>
云秋池接過小童的碗,小臂白皙,腕骨突出,黛青色的血管凸起,褐色的藥液絲滑地進(jìn)入食道。
眼睛一熱,漸漸的原本清晰的房屋布局變得模糊,最后她陷入一片黑暗。
風(fēng)吹過窗前的八角鈴,淡然雅致的香在鼻尖,云秋池摸索梨花木桌,緩緩起身。
“確實不疼,”唇角揚(yáng)起,“如果國師能給我找一根棍子,我會更感謝國師大人。”
微生無塵眸若點漆,“將棍子給她吧?!?/p>
棍子在殿中敲敲打打,云秋池走得磕磕絆絆,她卻努力不露出半點狼狽,維持端莊。
夜風(fēng)徐徐,細(xì)微星子散落在無邊無際的深藍(lán)幕布上,枝葉發(fā)簌簌聲。
天藍(lán)色的發(fā)帶飄揚(yáng),棍子敲打石階。
花青心疼云秋池:“小姐,別等了,夫人讓你現(xiàn)在去國安寺?!?/p>
“國安寺?”云秋池抿唇,柳眉輕蹙“我想和母親道別,花青姑姑?!?/p>
花青苦笑著搖頭,想到現(xiàn)在小姐看不見了,心尖一顫,開口:“小姐,夫人她不想見你?!?/p>
云秋池心情低沉,棍子摔到地上,隔著一道門,下跪額頭,“秋池知母親心中愧疚,但這是女兒自愿的。此后,女兒要去國安寺清修,還請母親照顧好自己,莫要憂慮過多?!?/p>
白皙的手在地上一陣摸索,拿起棍子,伴隨噠噠聲離開。
聲音減弱,云夫人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一串檀木手串被她捂在心口,她雙手緊緊的把手串按在心口。
“嗚嗚嗚……啊……我的秋池你怎么這么傻?母親教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哼哼……秋池,我的女兒!”
云夫人哭得喘不過氣,栽在床上,她像個蝦米一樣蜷縮起來,雙手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手串。
淚水浸濕錦被,秋池,她的女兒,云夫人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她張口,大口喘氣,像是被浪潮沖上岸的瀕死的魚。
云秋池雖然為云夫人換回了一條命,但云夫人被云瑞呵令禁足,掌家權(quán)被剝奪。
“你說什么?云秋池被送去國安寺了!”茶水濺到褐色木桌上,云許霧驚訝。
“對?!标憫岩箲?yīng)下。
陸祁珩半闔的眼眸擔(dān)憂。
“想不到,李尺素竟然肯放云秋池走。”云許霧若有所思,無意識地轉(zhuǎn)起茶杯。
為什么呢?
李尺素為什么要讓云秋池去國安寺?
云秋池、李尺素、云瑞、宋華章……等等!
云瑞!眼睛!
云許霧眸光一閃:“你知道為什么云秋池的眼睛能換李尺素一命嗎?”
陸懷夜放下杯子,壓下眉,“說來也怪。李尺素犯下的可是謀害皇嗣的罪,可……為什么一雙眼就換回了她的命?四哥你知道嗎?”
陸祁珩這才脫離游離的思緒,搖搖頭,“不知道。”他眉頭緊皺,目光觸到云許霧身上,又立馬收回。
云許霧開口:“四哥想說什么就說吧?”
陸祁珩睫毛顫了顫,攥緊的拳頭放松,“我猜我知道云小姐為什么會去國安寺了。”
陸懷夜和云許霧都看向他。
“國師除非大事一般不來找陛下,大多是陛下去找他。現(xiàn)在云小姐能用一雙瞎了的眼換云夫人一命,能讓國師為她出屏云殿,如果,”陸祁珩的指尖顫了顫,“如果云瑞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云小姐能讓他也免除懲罰呢?”
“這……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