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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韌的瞳孔驟然收縮, 交握的十指收緊。
“……心簡?”
這個陌生的詞匯,他是第一次聽說。
對于羅韌的懷疑,唐聆早就料到了。這東西其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唐聆知道,就算她不說,羅韌和木代也會一直追查下去,查到心簡只是時間問題。
這種超自然的東西,光聽起來就很荒誕,更別說發(fā)生在自己身邊了。
羅韌沉思了很久,聯(lián)想起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如果用超自然現(xiàn)象來解釋的話,似乎確實如她說的那般。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聆神情一滯,這句話落下時,房間內仿佛驟然靜了一瞬。
羅韌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臉上,試圖從那平靜的表象下捕捉更多信息,卻只看到她眼中那片深不見底的黑——像是藏了太多無法言說的過往。
唐聆微微側過臉,窗外的光線恰好照在睫毛投下的陰影處,遮住了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緒。
“因為我的家人,全部死在了心簡手里?!?/p>
羅韌的呼吸滯了一瞬,嘴唇崩成一條直線。
全家……
唐聆的聲音卻很輕,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不愿揭開那道面目全非的傷疤。
暴雨那夜,鎮(zhèn)住心簡的水缸突然碎了,唐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全部因此喪命。
那夜的雨下得像天被捅穿了一般。
唐聆站在唐家宅院的朱漆大門前,木門半敞著,被狂風拍打得吱呀作響。庭院里積了半尺深的水,混著暗褐色的血跡,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猙獰的血水。
那一天永遠是她的夢魘。
唐聆的目光落在虛空處,瞳孔微微擴散。
羅韌看著她有些不對勁,眉峰微蹙,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見她毫無反應,嗓音便不自覺地繃緊了幾分:“唐聆?”
“唐聆!”
聲音里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話落,唐聆瞳孔猛地一顫,眼神逐漸聚焦,手心不知何時已經(jīng)漫上一層細密的汗。
“不好意思,我……”
唐聆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
羅韌沒有追問,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目光停留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眉眼間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疼。
“不想說可以不說?!?/p>
看到她這個樣子,羅韌都有點后悔提出那個問題了。
唐聆看著他,忽然出聲:“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羅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將羅娉婷的事告訴了她。
唐聆低眉沉思著,神色有些凝重。
“這不是個辦法?!?/p>
“心簡并不只是會控制人心,它還會用策略,因為被控制的往往是至親至愛之人,所以對你們很不利的一個點就是,在潛意識里你會非常在乎她。”
“情深則憂,關心則亂?!?/p>
羅韌沒有說話,唐聆說的的確是實話。
“這些話,你都跟木代說過嗎?”
唐聆搖頭,她其實并不想把木代牽扯進來,但是有霍子紅,木代就繞不過這道坎,“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給她說的。”
……
木代聽說羅韌的事情再加上心簡后,一整個人都懵住了。
信息量太大,一時間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這世界上還真有超自然的東西???!
好在她沒一會兒就消化好了,順便給萬烽火打了個電話,問問有沒有研究超自然現(xiàn)象的專家。
木代看著萬烽火推來的名片——沈木昆。
浴室里水汽氤氳,溫熱的水流順著唐聆的肩頸線蜿蜒而下,在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晶瑩的水痕。濕發(fā)貼在她白皙的背脊,如同潑墨般暈染開一片深色,發(fā)尾的水珠滴落,在瓷磚上敲出細碎的聲響。
霧氣模糊了鏡面,只隱約映出她修長的輪廓。
唐聆洗完澡隨意穿了件白T和休閑的黑色短褲,兩條修長的腿露在外面,白得分外搶眼。
唐聆正用毛巾擦拭著濕發(fā),發(fā)梢的水珠滾落,在鎖骨處洇開一片涼意。
放在矮幾上的手機突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