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他努力地回想,眉頭緊緊蹙起,小臉上滿是困惑,“我只記得名字,玉貍,我叫玉貍。新來的時候,就在,紙箱子里?!彼脑~匯顯得破碎而簡單,努力拼湊著最初的記憶碎片,“…然后,你來了”他看向瓜迪奧拉,眼中流露出全然的依賴,“…光…在身體里…熱熱的…流出來…傷口…就不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瓜迪奧拉的手腕,努力解釋著那無法言說的感覺,“…看到…這里痛,”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要再流血…再疼…”
他的描述是如此原始、如此本能,沒有任何關(guān)于來源或原理的解釋,只有對“傷痛”本身最純粹的不忍和一種近乎天賦的、想要撫平它的沖動。
瓜迪奧拉沉默地聽著,指節(jié)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叩擊,發(fā)出規(guī)律的輕響。少年懵懂的話語,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精密算計的腦海中激起一圈圈復(fù)雜而危險的漣漪。不記得過去,能力來源不明,副作用未知……這些全是巨大的風(fēng)險變量。然而,那瞬間愈合傷口的畫面,那足以改寫一場關(guān)鍵比賽、甚至一個賽季命運(yùn)的可能性,其誘惑力是毀滅性的。他需要它,曼城需要它!尤其是在此刻,在凱文·德布勞內(nèi)——他的中場引擎、他的戰(zhàn)術(shù)核心——重傷倒下的時刻!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像精準(zhǔn)的探照燈,從玉貍寫滿懵懂的小臉,移向了一旁沉默得如同冰封火山般的德布勞內(nèi)。
“玉貍,”瓜迪奧拉的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即將落子的力量,清晰地砸在安靜的房間里,“你能治好他嗎?”他朝德布勞內(nèi)抬了抬下巴,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玉貍的眼睛,像在評估一件終極武器的可行性?!爸魏脛P文的腿?!?/p>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德布勞內(nèi)強(qiáng)行維持的冰冷外殼!他猛地抬起頭,那雙結(jié)了霜的藍(lán)灰色眼眸深處,冰層在巨大的沖擊下轟然碎裂!震驚、難以置信、一絲渺茫卻驟然被點燃的狂野希望,還有深埋在挫敗之下的、對重返綠茵近乎本能的極度渴望……所有復(fù)雜而激烈的情緒如同巖漿般在他眼底翻涌、碰撞,幾乎要噴薄而出。他拄著拐杖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劇烈顫抖,指節(jié)白得嚇人。他死死盯著玉貍,喉嚨發(fā)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了控制自己不要失態(tài)地沖過去抓住那個少年。治愈?像剛才那樣?他那該死的、折磨得他夜不能寐、摧毀他整個賽季的膝蓋…真的有可能…立刻就好起來?
玉貍的目光隨著瓜迪奧拉的話語,落在了德布勞內(nèi)的右膝上。那冰冷的金屬支架,那繃緊的腿部線條,那無形中散發(fā)出的、混合著藥物和隱忍痛楚的沉重氣息……他純凈的眼眸里瞬間又盈滿了之前那種深切的難過和心疼,仿佛能直接感受到那巨大傷患帶來的痛苦。他用力地點點頭,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能…能好…”
德布勞內(nèi)只覺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開,血液在瞬間沖上頭頂,帶來一陣眩暈般的狂喜!他甚至能感覺到膝蓋深處那頑固的疼痛似乎都因為這肯定的回答而松動了一下!希望!如此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