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散,吳湘南的身影清晰地站在守夜人區(qū)域稍靠后的空位上。他身上還穿著執(zhí)行任務(wù)時的守夜人制服,臉上帶著剛脫離險境的警惕與執(zhí)行命令時的堅毅,但那雙清秀溫和的眼睛里,此刻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慌和尋求真相的迫切。
他死死盯著前排那五個熟悉的身影——林七夜、安卿魚、曹淵、百里胖胖、沈青竹。他們的表情復(fù)雜得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震驚、尷尬、擔(dān)憂、甚至一絲……愧疚?這更印證了他心中那個讓他渾身發(fā)冷的猜測。
“空城隊長?!你……你不是已經(jīng)……”吳湘南的目光先是落在活生生的趙空城身上,聲音卡殼,巨大的沖擊讓他思維混亂。死而復(fù)生的趙空城就坐在那里!緊接著,他看到了林七夜他們同樣完好無損,甚至氣質(zhì)更加沉穩(wěn)強大。最后,他的目光掃過這宏偉得不像話的影院,掃過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甚至散發(fā)著神明氣息的身影,還有前方巨大銀幕上定格的、屬于他執(zhí)行任務(wù)前的某個畫面……
所有的線索在腦海中瘋狂串聯(lián),結(jié)合剛才管理員宣布的“觀影結(jié)束隨機復(fù)活一人”的規(guī)則,以及趙空城犧牲的畫面……
“難道……難道我……也‘死’過一次?在齋戒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吳湘南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顫抖,如同受傷的困獸,目光死死鎖定了林七夜五人,尤其是沈青竹!齋戒所……那個任務(wù)!那個最終只有他們五人逃出來的任務(wù)!
整個影院的視線,如同探照燈般瞬間聚焦在136小隊這六人身上。剛剛因趙空城復(fù)活和犧牲觀影而涌動的悲傷與溫情,被這突如其來的尖銳質(zhì)問瞬間凍結(ji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和猜疑。空氣仿佛凝固成了膠狀。
葉梵和左青交換了一個眼神,眉頭緊鎖。齋戒所事件的報告他們看過,疑點重重,但當(dāng)時情況緊急,后續(xù)又發(fā)生了太多大事,只能暫時擱置。如今,這個被判定“犧牲”的隊員復(fù)活了,還如此激動地質(zhì)問……事情絕不簡單。
紹平歌也停止了和溫祈墨(剛剛復(fù)活不久,還處于虛弱狀態(tài))的低語,看向吳湘南和林七夜他們,眼神深邃。陳牧野雖然蘇醒,但精神萎靡,靠在椅背上,目光也帶著探究。
趙空城叼著胖胖新遞過來的煙(依舊沒點燃),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銳利的目光在吳湘南和沈青竹之間來回掃視。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湘南……”林七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站起身,試圖安撫,“你先冷靜,聽我們說……”
“冷靜?!我怎么冷靜!”吳湘南的情緒有些失控,他指著自己,又指向林七夜他們,“我看到趙隊長犧牲了!然后我‘復(fù)活’了!你們告訴我,我是不是也像趙隊長一樣,在齋戒所為了斷后或者別的什么狗屁理由‘死’了?!為什么你們五個都活著出來了?報告里含糊其辭!到底是誰害死了我?!還是你們……”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針,猛地刺向一直沉默、臉色陰沉的沈青竹,“沈青竹!是不是你?!那時候你的立場……”
“吳湘南!你他媽放什么屁!”曹淵猛地站起來,怒火瞬間點燃,黑色的煞氣不受控制地逸散,即使被影院壓制也顯得格外兇悍,“青竹他……”他想吼出什么,卻被旁邊的安卿魚一把按住了手臂。
安卿魚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靜的光,他直視吳湘南,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湘南,你的情緒可以理解。但指控需要證據(jù)。齋戒所發(fā)生的事情很復(fù)雜,并非你所想的那樣。我們沒有人‘害死’你,相反……”他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臉色更加陰沉的沈青竹,“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換來了你的‘犧牲’和我們五人的生還?!?/p>
“代價?什么代價?”吳湘南步步緊逼,目光依舊鎖定沈青竹,“沈青竹,你說!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在古神教會待過!你是不是又……”
“夠了!”沈青竹終于爆發(fā)了。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踹開身前的椅子(椅子紋絲不動,影院規(guī)則保護),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他俊美的臉上布滿寒霜,眼神如同極地的冰刃,直刺吳湘南,聲音冰冷刺骨:“吳湘南,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審判官嗎?老子是待過古神教會,那又怎樣?老子在齋戒所拼了命把你這個蠢貨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你他媽現(xiàn)在反咬一口?!”
“把我拉回來?用我的‘犧牲’?!”吳湘南被沈青竹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毫不示弱地吼回去,“沈青竹!你少在這里裝腔作勢!有本事把真相說出來!讓大家看看!讓管理員把齋戒所的事情放出來!你敢嗎?!”
“放就放!老子怕你不成!”沈青竹梗著脖子,眼神卻飛快地瞥了一眼林七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和……一絲隱藏極深的狼狽。他當(dāng)然不怕放,但他怕的是……那些被迫暴露的東西。
影院內(nèi)一片嘩然。守夜人內(nèi)部沖突!涉及生死與背叛的指控!這比任何神戰(zhàn)都更牽動人心。古神教會那邊傳來幾聲幸災(zāi)樂禍的低笑。神明代表們則大多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管理員!”吳湘南猛地抬頭,對著穹頂?shù)墓庥拜喞蠛?,“請繼續(xù)播放!播放齋戒所事件!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檢測到強烈訴求,觀影內(nèi)容:齋戒所疑云?!抗芾韱T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直接做出了裁決。光影閃爍,巨大的銀幕開始變化。
“不要!”林七夜脫口而出,臉色微變。安卿魚眉頭緊鎖。曹淵和胖胖都露出了擔(dān)憂的神色。他們知道接下來要放的是什么,那對沈青竹而言,無異于公開處刑!
沈青竹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冷笑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雙手抱胸,下巴微揚,擺出一副“老子無所謂”的傲慢姿態(tài),但微微抿緊的唇線和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趙空城低聲問林七夜:“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青竹這小子……?”
林七夜看著銀幕上已經(jīng)開始浮現(xiàn)的、屬于齋戒所外圍陰森建筑的畫面,苦澀地低聲道:“趙叔……您看下去就知道了。青竹他……不是叛徒?!?/p>
畫面展開:陰森、壓抑、仿佛與世隔絕的巨大監(jiān)獄輪廓出現(xiàn)在迷霧中。136小隊六人(林七夜、安卿魚、曹淵、百里胖胖、沈青竹、吳湘南)全副武裝,在葉梵的指令下,執(zhí)行一項潛入調(diào)查高危禁墟“齋戒所”的絕密任務(wù)。初期氣氛緊張,小隊配合默契,展現(xiàn)出極高的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
【“哇!監(jiān)獄風(fēng)云!護工哥哥要越獄了嗎?”】——(署名:精神病院·網(wǎng)癮少年)。
【“此地怨氣沖天,風(fēng)水大兇!建議使用九霄引雷陣轟開大門!”】——(署名:精神病院·梅林)。
【“R'lyeh!不可名狀的囚籠!SAN值狂掉預(yù)警!”】——(署名:精神病院·克系狂熱粉)。
【“冷靜分析:建筑結(jié)構(gòu)存在十七處可利用薄弱點,建議從東北角通風(fēng)管道潛入,成功率73.8%。”】——(署名:精神病院·安卿魚模仿者)。
然而,此時的影院內(nèi),沒人有心思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那個引爆沖突的“真相”。
隨著深入,齋戒所的詭異和危險逐漸顯現(xiàn)。扭曲的空間、游蕩的怪物、精神污染……小隊遭遇數(shù)次危機,在沈青竹關(guān)鍵時刻的空間切割和林七夜的直感配合下才化險為夷。吳湘南看著屏幕上并肩作戰(zhàn)、彼此信賴的六人,眼神更加困惑和痛苦——這和他“死亡”的結(jié)局反差太大!
內(nèi)鬼暴露!
畫面聚焦在一次激烈的遭遇戰(zhàn)后。小隊暫時休整。沈青竹獨自一人在一條僻靜走廊警戒。突然,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后——是古神教會安插在守夜人內(nèi)部的高層臥底!那人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對沈青竹低語:
【“沈青竹,或者說……‘青竹’大人?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林七夜他們已經(jīng)踏入了核心陷阱。你的任務(wù)完成得很好。是時候回歸了,教會需要你的力量?!薄?/p>
轟——!?。?/p>
整個影院炸開了鍋!
“臥底!”
“沈青竹?!他是臥底?!”
“果然是他!古神教會的雜種!”
“媽的!老子就知道他有問題!” 守夜人區(qū)域響起一片憤怒的咒罵和難以置信的驚呼。
吳湘南猛地瞪大眼睛,指著屏幕,身體因為憤怒和“果然如此”的情緒而劇烈顫抖:“沈青竹!你還有什么話說?!你就是叛徒!是你害了我們!是你害死了我!”
曹淵氣得渾身發(fā)抖,又想站起來,被安卿魚死死按住。胖胖臉色發(fā)白。林七夜擔(dān)憂地看向沈青竹。
沈青竹坐在那里,臉色蒼白得可怕,下唇幾乎被咬出血來。他承受著四面八方射來的、如同實質(zhì)般的憎恨、鄙夷和憤怒的目光,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那一直維持的傲慢姿態(tài)幾乎要崩潰。這就是他最害怕的……被誤解,被當(dāng)成真正的叛徒!尤其是在乎的人面前!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林七夜的方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和……委屈?
沈青竹的抉擇與吳湘南的“犧牲”
畫面繼續(xù):面對臥底的招攬,屏幕上的沈青竹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被揭穿的驚慌,反而帶著一種極致的冰冷和……殺意!
【“任務(wù)?”】沈青竹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老子的任務(wù),是送你們這些陰溝里的老鼠……下地獄!”】
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無匹的空間之刃瞬間撕裂了那個臥底的咽喉!快!準(zhǔn)!狠!沒有絲毫猶豫!
影院內(nèi)的咒罵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叛徒?那他……
然而,擊殺暴露了位置!刺耳的警報響徹整個齋戒所!更強大的守衛(wèi)和恐怖的禁墟造物被激活,如同潮水般涌來!小隊陷入前所未有的絕境!
【“快走!核心陷阱被提前觸發(fā)了!從B7通道撤退!快!”】屏幕上的沈青竹對著通訊器嘶吼,同時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一人擋在洶涌而來的怪物潮前,空間之力瘋狂切割,形成一道短暫的血肉屏障!【“林七夜!帶他們走!”】
畫面切換到林七夜他們這邊,五人震驚地看著監(jiān)控畫面中孤身奮戰(zhàn)的沈青竹。
【“青竹!你……”】林七夜的聲音帶著震驚和復(fù)雜。
【“別他媽廢話!走啊?。 薄可蚯嘀竦呐鹜高^通訊器傳來,伴隨著能量碰撞的轟鳴和怪物的嘶吼。
“走!”林七夜當(dāng)機立斷,紅纓槍開路,帶著安卿魚、曹淵、胖胖和吳湘南沖向B7通道。
然而,通道盡頭,一道厚重的、閃爍著詭異符文的合金閘門正在急速落下!一旦落下,逃生通道將被徹底封死!
【“來不及了!”】安卿魚急促道。
【“我來!”】吳湘南猛地推開擋在前面的曹淵,眼中帶著決絕!【“我的禁墟‘重壓’能短暫延緩它!你們快過去!”】他沖到閘門下,雙手死死托住沉重的閘門,全身肌肉賁張,青筋暴起,禁墟力量瘋狂爆發(fā)!閘門下落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一絲!
【“湘南!”】林七夜驚呼。
【“走?。?!別讓青竹……白費力氣!”】吳湘南嘶吼著,嘴角溢出鮮血,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林七夜牙關(guān)緊咬,眼中血絲彌漫,他知道此刻猶豫就是全軍覆沒!他猛地一推曹淵和胖胖:“走!”五人如同離弦之箭,在閘門徹底落下前的最后一瞬,驚險地沖了過去!
轟隆——!
厚重的閘門轟然落地,將內(nèi)外徹底隔絕!也隔絕了吳湘南的身影,以及他最后那句嘶吼的回音。
畫面切換到閘門內(nèi)側(cè)。
吳湘南力竭地靠在冰冷的金屬門上,看著眼前逼近的猙獰怪物,臉上露出一抹慘然卻釋然的笑容。他對著通訊器,聲音微弱卻清晰:
【“隊長……兄弟們……看來……我要先走一步了……替我……多殺幾個……”】通訊戛然而止,被怪物淹沒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還對著某個方向(沈青竹奮戰(zhàn)的方向)看了一眼。
影院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啜泣。
真相大白!
沈青竹不是叛徒!他親手擊殺了臥底,暴露了自己,只為阻止陷阱!他孤身斷后,為隊友爭取時間!而吳湘南……他是在逃生通道被封死的絕境下,為了掩護林七夜、安卿魚、曹淵、胖胖四人通過,自愿留下斷后,最終犧牲!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但這一次,不再是猜疑和憤怒,而是震撼、愧疚和深深的敬意。投向沈青竹的目光充滿了歉意和欽佩,投向吳湘南的目光則是痛惜和悲傷。
吳湘南本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一步,跌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他呆呆地看著屏幕上自己“犧牲”前的最后畫面,看著自己那釋然的笑容,看著被隔絕在門后洶涌的怪物……巨大的記憶洪流伴隨著死亡的冰冷感觸洶涌而來,讓他渾身冰冷,臉色慘白如紙。他……他真的“死”過一次。為了掩護隊友。
沈青竹依舊僵硬地坐在那里,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只有緊握到指節(jié)發(fā)白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巨大波瀾——被誤解的委屈、被理解的釋然、對吳湘南犧牲的痛心……復(fù)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
林七夜走到吳湘南面前,蹲下身,聲音低沉而堅定:“湘南,這就是真相。沒有背叛,只有犧牲。青竹他……為了掩護我們,承擔(dān)了最大的風(fēng)險。而你……”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救了我們的命。對不起……沒能把你帶出來?!?/p>
安卿魚也走了過來,平靜地補充:“你的‘犧牲’是計劃外的突發(fā)狀況,但也是你英勇的選擇。我們五人,都欠你一條命?!?/p>
曹淵用力拍了拍吳湘南的肩膀,甕聲甕氣地說:“兄弟!對不??!剛才誤會你了!你是好樣的!”
胖胖吸著鼻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堆頂級能量棒塞到吳湘南手里:“湘南哥!吃!補補!以后胖爺罩著你!”
吳湘南抬起頭,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而充滿歉疚和真摯的臉,又看向遠處那個低著頭、顯得異常沉默的沈青竹。心中翻涌的憤怒、猜疑和委屈,如同冰雪般在溫暖的注視下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遲來的、巨大的悲痛和對同袍情誼的深刻理解。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他用力點了點頭,聲音哽咽:“……我……我知道了……不怪你們……也不怪……青竹……”
沈青竹猛地抬起頭,看向吳湘南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愕然和極其復(fù)雜的光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別扭地“哼”了一聲,再次別過臉去,只是那緊繃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
【本章結(jié)束?!抗芾韱T的聲音適時響起。
【開始隨機復(fù)活程序?!?/p>
柔和的光柱落下,這一次,它落在了守夜人區(qū)域一個相對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屬于某支普通城市駐守小隊的空位上。
光芒匯聚,一個穿著守夜人制服、面容有些陌生、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戰(zhàn)士出現(xiàn)在座位上。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身體,看著周圍宏偉的環(huán)境和無數(shù)道投來的目光,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似乎只是個普通的“池”境或者“川”境守夜人。
“我……我這是……”他喃喃自語,隨即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下去,“我記得……在滄南……鬼潮……我為了掩護幾個孩子撤離……”
沒人認(rèn)識他。沒有驚天動地的身份,沒有轟轟烈烈的傳奇。他只是一個在滄南鬼城事件中,為了掩護平民而犧牲的、無數(shù)普通守夜人戰(zhàn)士中的一個。
葉梵站起身,對著那個年輕戰(zhàn)士的方向,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緊接著,左青、紹平歌、陳牧野……所有守夜人,無論職位高低,再次齊刷刷地抬臂敬禮。
“敬禮!”
刷——!手臂如林。
年輕的戰(zhàn)士看著這無聲卻無比莊重的敬意,看著那些他只在傳聞中聽說過的守夜人高層和傳奇人物對自己行禮,眼眶瞬間紅了。他有些慌亂地站起身,挺直腰板,用盡全力回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聲音帶著哽咽:
“守夜人滄南市第三支隊,王磊!……謝謝……謝謝大家……原來……還有人記得我……”
這平凡而真摯的一幕,如同一股暖流,沖散了齋戒所事件帶來的沉重與糾葛。它無聲地訴說著守夜人的本質(zhì)——無論強大與否,無論聲名顯赫還是默默無聞,每一個為守護而犧牲的靈魂,都值得被銘記。
林七夜、安卿魚、曹淵、胖胖、沈青竹、吳湘南,六人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名叫王磊的年輕戰(zhàn)士眼中閃爍的淚光和驕傲,心中都涌動著復(fù)雜的情感。他們之間的裂痕或許還需要時間彌合,但此刻,一種更宏大的、屬于所有守護者的共鳴,將他們,以及整個影院所有為信念而戰(zhàn)的存在,緊緊連接在一起。
沈青竹的目光在王磊身上停留片刻,又飛快地掃過吳湘南和林七夜,最終落回前方巨大的銀幕上,緊握的拳頭,終于緩緩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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