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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圣意如淵(二)

宮中醉

被種下噬主蠱胎的虞清歡在瀕死之際,突然接到皇帝圣旨召見。

>纏綿病榻的老皇帝為何在她最虛弱時“龍體稍安”?點明“皇嗣貴重”卻要求“勉力而行”的旨意背后,是試探、陷阱還是絕境中的一線生機?

>腹中那冰冷的東西卻在圣旨宣讀時傳來詭異的悸動,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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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的余音如同淬了劇毒的冰棱,狠狠扎進昭陽宮死寂的空氣里,扎進虞清歡搖搖欲墜的軀殼深處。那明黃的卷軸躺在青霜抖得不成樣子的手中,刺目得如同燒紅的烙鐵。

“臣妾……領(lǐng)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最后幾個字從虞清歡齒縫間艱難擠出,帶著力竭的嘶啞和喉頭翻涌的血腥氣。話音落下的瞬間,強撐的那一口氣驟然潰散。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轉(zhuǎn),沉重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向后軟倒。

“娘娘——!”青霜魂飛魄散,驚叫出聲,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架住她下滑的身體。虞清歡的頭無力地垂在青霜瘦弱的肩頭,散亂冰涼的發(fā)絲拂過青霜頸側(cè),帶來一片死亡的寒意。她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像是破風箱在拉扯,牽扯著五臟六腑針扎般的銳痛。額角傷口滲出的血珠,沿著蒼白如雪的肌膚蜿蜒滑落,滴在素色的外袍上,暈開一點刺目的暗紅。

腹中那團冰冷沉墜的東西,在圣旨宣讀時那陣詭異的悸動后,并未徹底平息。此刻,它如同被驚擾的毒蛇,在虛弱的溫床里緩慢而清晰地蠕動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陰寒的吸力猛地擴散開來,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針,同時刺入她四肢百骸的骨髓深處!虞清歡的身體無法抑制地劇烈痙攣起來,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壓抑的嗚咽。

“娘娘!娘娘您別嚇奴婢!”青霜的眼淚洶涌決堤,她半抱著虞清歡,幾乎是連拖帶抱地將她挪回寢殿那張寬大的鳳榻。虞清歡的身體軟得如同一攤爛泥,沾到錦被便陷入其中,只有胸口劇烈的起伏和額角不斷滲出的血證明她還活著。

“水……藥……”虞清歡閉著眼,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她殘存的生命力。

青霜手忙腳亂。她先是用干凈的棉帕死死按住虞清歡額角滲血的傷口,又飛快地倒來溫熱的參湯,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干裂的唇邊。幾口溫熱的液體滑下,似乎稍稍安撫了那撕心裂肺的干涸灼痛。接著,她抖著手從床頭的暗格里摸出一個小巧的玉瓶——這是昨日太醫(yī)留下應(yīng)急、固本培元兼安胎的丸藥。倒出一粒朱紅色的藥丸,費力地喂虞清歡服下。

藥丸帶著濃重的苦澀,滑過喉嚨。一股微弱的暖流在冰冷的臟腑間艱難地散開,如同寒夜里將熄的篝火,微弱地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陰寒。腹中蠱胎的躁動似乎被這微弱的藥力暫時壓制了一瞬,那瘋狂的吸噬感略有減弱,但冰冷沉墜的異物感卻更加清晰,如同一個巨大的、活著的冰瘤,牢牢寄生在她體內(nèi)。

冷汗浸透了虞清歡的內(nèi)衫,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她躺在那里,像一具被抽空了血肉的蒼白雕塑,只有眼睫在痛苦中偶爾顫動一下。時間在死寂中艱難爬行,窗外的秋陽一點點升高,明亮的光線透過窗欞,卻絲毫無法驅(qū)散殿內(nèi)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寒意。

青霜跪在腳踏邊,用溫熱的濕帕子一遍遍擦拭著虞清歡冰涼的手和額角的冷汗,淚水無聲地滾落。她看著主子毫無生氣的臉,心如刀絞。未時三刻……紫宸殿西暖閣……伴駕……這幾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反復(fù)灼燙著她的神經(jīng)。娘娘這個樣子,怎么去?怎么“勉力而行”?高公公那最后一句“勉力而行”,分明是催命的符咒!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片刻,也許漫長如一個世紀。虞清歡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終于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那雙灰敗的眼眸,如同蒙塵的琉璃,空洞地映著帳頂繁復(fù)的繡金鳳紋。然而,在那片死寂的灰燼深處,一點冰冷的、近乎瘋狂的意志力,如同被強行壓入爐底的余燼,正頑強地燃燒起來。

她還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抗旨不遵的罪名之下。更不能死在踏入紫宸殿之前。沈念安那淬毒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享用”或“吃掉”。這突如其來的圣旨,是新的屠刀,還是……一線變數(shù)?

“青霜……”她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奴婢在!娘娘!”青霜立刻湊近,紅腫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更衣……梳妝……”虞清歡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緩慢,極其用力,仿佛在從碎裂的骨頭里榨取最后的力量,“要……最得體的……宮裝。”

“娘娘!”青霜失聲,眼淚又涌了出來,“您的身子……太醫(yī)說萬萬不能挪動啊!您看您流了這么多血……”

“去!”虞清歡猛地轉(zhuǎn)過頭,灰敗的眼中驟然迸射出兩道銳利如冰刃的寒光,直刺青霜,“抗旨……即刻便是……死路!你想……看我……死在這里嗎?!”

那目光中的決絕和瀕死的瘋狂,讓青霜渾身一顫,所有勸阻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里。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咸腥的鐵銹味,用力地點了點頭,哽咽道:“奴婢……奴婢這就去準備!”

青霜幾乎是踉蹌著沖向殿外,嘶啞著嗓子喚人準備熱水、宮裝、妝奩。整個昭陽宮瞬間被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忙碌籠罩,宮人們屏息凝神,腳步匆匆,大氣不敢出。

寢殿內(nèi)只剩下虞清歡一人。她閉上眼,深深地、艱難地呼吸著。腹中的蠱胎似乎感應(yīng)到她強行凝聚的意志和那不顧一切的決心,又傳來一陣冰冷而清晰的蠕動。這一次,那蠕動中竟隱隱透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仿佛嗅到了血腥氣的鯊魚,又像是感應(yīng)到了某種同源力量的召喚?這感覺讓她毛骨悚然,胃里翻江倒海。

她強壓下嘔吐的欲望,集中全部殘存的心神,試圖去感受、去捕捉那悸動的來源。不是純粹的饑餓和吞噬,更像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終于感應(yīng)到目標的……共鳴?目標是什么?是皇帝?是紫宸殿?還是圣旨本身所代表的那份“皇權(quán)”?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劈入混沌的腦海,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難道這蠱胎……與那深宮之中盤踞的、真正的“龍”,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

就在這時,青霜帶著兩個同樣面色慘白的宮女匆匆返回。熱水注入巨大的浴桶,氤氳的熱氣在冰冷的寢殿內(nèi)升騰起來。

“娘娘,奴婢扶您……”青霜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必?!庇萸鍤g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撐起身體,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微聲響和肌肉撕裂般的劇痛。冷汗瞬間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fā)。她拒絕了青霜的攙扶,咬著牙,用那雙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死死抓住浴桶的邊緣,將自己冰冷僵硬的身體,一寸寸挪入溫熱的浴水中。

滾燙的觸感包裹住冰冷的肌膚,帶來一陣強烈的刺痛。這刺痛反而讓她昏沉的頭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她將自己沉入水中,只留口鼻在外,閉上眼睛,任由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上的冷汗和凝結(jié)的血污。腹中的蠱胎似乎對這溫度有些不適,傳來一陣細微的抗拒,但很快又沉寂下去,那冰冷的沉墜感依舊頑固地盤踞著。

沐浴的過程如同受刑。每一次抬手擦拭身體,都牽動著內(nèi)腑的震蕩和額角傷口的刺痛。青霜和宮女們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長發(fā),動作輕得不能再輕,但虞清歡還是能感覺到一陣陣眩暈襲來。

終于,她被攙扶著離開浴桶。青霜取來早已備好的最里層柔軟吸汗的素白中衣,接著是象征著貴妃品階的、以金線銀線繡著繁復(fù)鸞鳳穿牡丹紋樣的深紫色宮裝。厚重的錦緞壓在虛弱的身體上,如同背負著一座大山。

“娘娘,稍微坐一下,奴婢給您梳頭?!鼻嗨醽硪粋€錦墩。

虞清歡幾乎是跌坐在錦墩上,身體晃了晃才勉強穩(wěn)住。青霜站在她身后,拿起溫熱的濕帕子小心避開額角的傷口,擦拭她濕漉漉的長發(fā)。梳篦穿過濃密卻失去了光澤的發(fā)絲,每一次梳理都牽扯著頭皮的刺痛。

鏡中映出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久不見天日的薄胎古瓷,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眼窩深陷,眼下是濃重得化不開的青黑。嘴唇干裂失血,唯有那雙眼睛,在極致的灰敗和虛弱深處,燃燒著兩簇冰冷、瘋狂、孤注一擲的火焰。額角的傷口被青霜用最輕柔的手法清理干凈,敷上透明的藥膏,再小心地用細密的珍珠粉和胭脂遮掩,最后被幾縷精心梳理出的鬢發(fā)巧妙地半掩著。若非細看,已不太顯眼。但那份屈辱和痛楚,卻深深烙印在虞清歡的心底。

青霜為她綰起一個端莊卻不過分繁復(fù)的飛鳳髻,斜插一支赤金點翠銜珠鳳簪,幾枚小巧的珍珠發(fā)鈿點綴在鬢邊。最后,拿起螺子黛,手卻抖得厲害,怎么也畫不出流暢的眉線。

“奴婢該死……”青霜的聲音帶著哭腔。

虞清歡抬起冰冷的手,覆在青霜顫抖的手背上,用力握住。她的手沒有絲毫溫度,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穩(wěn)定力量?!爱嫛!彼煌鲁鲆粋€字,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

青霜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的恐懼和悲痛,穩(wěn)著手,終于為虞清歡描畫出兩道細長而略顯凌厲的黛眉。又在毫無血色的唇上,薄薄敷了一層鮮艷的玫瑰口脂。鏡中的容顏瞬間被點亮,有了幾分屬于貴妃的明艷輪廓,但那眉宇間的死氣、眼瞳深處的灰燼和那強撐出的凌厲,卻如同精致的瓷器下無法掩蓋的裂痕,透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行將破碎的凄艷。

“娘娘……”青霜看著鏡中人,眼淚無聲滑落。

虞清歡的目光在鏡中與自己對視。那鏡中的女子,陌生而熟悉,華服盛妝,卻如同即將被供奉上祭壇的犧牲。她緩緩站起身,宮裝的重量讓她又是一陣搖晃。青霜立刻上前緊緊攙扶住她的手臂。

“什么時辰了?”虞清歡的聲音冰冷。

“回娘娘,已近……未時了?!币粋€宮女顫聲回答。

未時。距離未時三刻,不到半個時辰。

“走。”虞清歡吐出一個字,不再看鏡中那虛幻的華彩。她所有的力量都用來對抗身體的崩潰和腹中那冰冷的存在。每一步邁出,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又像是拖著萬鈞鐐銬在泥濘中跋涉。額角的傷口在厚重的脂粉下隱隱作痛,內(nèi)腑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反復(fù)揉捏、撕扯。最可怕的是腹中那蠱胎,隨著她一步步走出昭陽宮寢殿,走向外面慘淡的秋陽,那冰冷的悸動感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活躍?仿佛沉睡的毒蛇被驚動,緩緩抬起了頭,冰冷的豎瞳鎖定了某個方向——紫宸殿的方向。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恐懼、厭惡和被吸引的詭異感覺攫住了虞清歡的心神。她死死咬住下唇,用更尖銳的痛楚來壓制這份令人作嘔的悸動。

昭陽宮門口,一乘四人抬的貴妃儀仗暖轎已靜靜等候。轎簾低垂,隔絕了外面窺探的目光。青霜掀開轎簾,和另一個力氣稍大的宮女合力,幾乎是半抱著將虞清歡塞入了轎中。

“起轎——!”內(nèi)侍尖細的聲音響起。

轎身輕微晃動了一下,隨即被穩(wěn)穩(wěn)抬起。輕微的顛簸透過轎底傳來,每一次晃動都精準地敲打在虞清歡最疼痛的臟腑和額角。她靠在柔軟的轎廂壁上,閉著眼,急促而壓抑地喘息。轎廂內(nèi)狹小悶熱,彌漫著濃郁的熏香,試圖掩蓋她身上散不去的血腥氣和藥味,但這混合的氣味反而更令人窒息。汗水,冰冷的虛汗,再次從她額角鬢邊滲出,沖淡了精心敷上的脂粉,露出底下慘白的底色。

轎子行在長長的宮道上。秋日午后的陽光透過轎簾的縫隙,在昏暗的轎廂內(nèi)投下幾道跳躍的光斑。外面是皇宮慣有的死寂,只有轎夫沉穩(wěn)的腳步聲和內(nèi)侍低低的呵斥聲偶爾傳來。但虞清歡敏銳的感官,在極致的虛弱和高度緊繃的精神狀態(tài)下,卻捕捉到了一些異樣。

她能感覺到,那些光斑跳躍的節(jié)奏之外,有無數(shù)道視線從宮墻的轉(zhuǎn)角、從緊閉的窗欞縫隙、從巡邏侍衛(wèi)低垂的眼簾下,如同跗骨之蛆般黏附在這頂貴妃暖轎之上。那是無聲的窺探,是冰冷的評估,是幸災(zāi)樂禍的等待,是皇后爪牙無聲的獰笑。每一道視線都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神經(jīng)上。

腹中的蠱胎,在這壓抑死寂的宮道行進中,悸動得更加頻繁了。它不再僅僅是冰冷的沉墜和貪婪的吸噬,更像是一種……呼應(yīng)?一種向著某個強大源頭緩慢而堅定的……靠攏?這感覺讓她渾身發(fā)冷,卻又無法擺脫。她甚至能“感覺”到,轎子正在穿過某一道高大的宮門,門樓上似乎刻著威嚴的獸首——那應(yīng)該是分隔東西六宮的永安門。過了此門,便是皇帝所居的紫宸殿范圍。就在轎子穿過門洞陰影的剎那——

腹中的蠱胎猛地一縮!

緊接著,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氣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開的漣漪,極其遙遠地從紫宸殿的方向擴散過來,瞬間被這貪婪的蠱胎捕捉到!那冰冷的核心驟然爆發(fā)出一股難以抑制的、純粹的渴望!如同沙漠中瀕死的旅人嗅到了綠洲水汽的甘甜!

“呃……”虞清歡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無法抑制地向前蜷縮,雙手死死捂住小腹!那瞬間爆發(fā)的渴望是如此強烈,幾乎蓋過了所有的痛苦和虛弱,讓她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想要不顧一切沖向前方的沖動!仿佛那里有它賴以生存的甘泉!

“娘娘?!”轎外傳來青霜驚恐的低呼。

“沒……事……”虞清歡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冷汗瞬間浸透了里衣。她強迫自己松開捂著腹部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更尖銳的痛楚來對抗那詭異的渴望。她大口喘息著,眼中充滿了駭然。

那氣息……是什么?是皇帝?是紫宸殿本身?還是……那塊龍紋玉佩?!

這蠱胎,根本就是沖著這深宮最核心的力量而生的!沈念安將它種在自己體內(nèi),絕不僅僅是為了控制她,更是為了……竊???!

這個認知帶來的寒意,比蠱胎本身的陰寒更甚百倍!

轎子依舊平穩(wěn)地前行,穿過了幾重肅穆的宮苑。秋陽高懸,將朱紅的宮墻和金色的琉璃瓦曬得耀眼。然而,當轎子最終停在一座巍峨肅穆、飛檐斗拱的巨大宮殿前時,四周卻陷入了一片死寂。

沒有鳥鳴,沒有風聲,甚至連秋蟲的唧唧聲都消失了。

紫宸殿到了。

巨大的漢白玉基座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如同通往深淵的階梯。殿宇高聳,金頂在秋陽下燦然生輝,卻透不出一絲暖意,反而像一只蟄伏的、沉默的巨獸,張開了它幽深黑暗的巨口。殿門緊閉,只有兩側(cè)披甲執(zhí)銳的侍衛(wèi)如同冰冷的雕塑,紋絲不動。他們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停下的暖轎,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漠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混合著陳年藥味和名貴龍涎香的奇異氣味,沉甸甸地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

虞清歡坐在轎內(nèi),隔著薄薄的轎簾,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威壓。腹中的蠱胎在轎子停下的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然而,這沉寂卻比之前的悸動更加可怕。它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兇獸,屏住了呼吸,收斂了爪牙,所有的貪婪和渴望都凝聚到了極致,只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的最后一刻。

那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令人心臟停跳的死寂。

轎簾被一只蒼白的手輕輕掀開一角。高公公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出現(xiàn)在縫隙外,聲音平板無波:“貴妃娘娘,紫宸殿到了。請下轎,隨奴才入暖閣覲見?!?/p>

“娘娘……”轎外,青霜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法掩飾的恐懼。

虞清歡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混合著藥味和龍涎香的冰冷空氣涌入肺腑,帶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卻也讓她昏沉的頭腦強行清醒了一瞬。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手,指尖冰涼顫抖,一點點拂開眼前厚重的轎簾。

刺目的秋陽瞬間涌入昏暗的轎廂,讓她下意識地瞇起了眼。她看到了那高聳的、如同巨獸獠牙般的殿宇飛檐,看到了陽光下冰冷反光的漢白玉階,看到了侍衛(wèi)們手中長戟鋒刃上那一點刺眼的寒芒。

然后,她的目光,越過高公公,越過冰冷的臺階,落在了那兩扇緊閉的、巨大的、描金繪龍的殿門之上。

門內(nèi),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門內(nèi),是纏綿病榻卻突然“龍體稍安”的老皇帝。

門內(nèi),是點明她“腹中皇嗣貴重”卻要求她“勉力而行”的詭異圣旨的源頭。

門內(nèi),或許也藏著沈念安那魔鬼的影子,以及這腹中蠱胎最終極的指向。

生路?死路?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淵?

腹中那死寂的蠱胎,在她目光投向那扇殿門的剎那,極其輕微地、冰冷地……蠕動了一下。如同一個無聲的催促,又像是一個冰冷的宣告。

虞清歡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雙灰敗死寂的眼眸深處,所有的痛苦、恐懼、絕望都被強行壓了下去,只剩下一種近乎虛無的冰冷和孤注一擲的平靜。她搭著青霜用盡全力才穩(wěn)住的手臂,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極其緩慢地、一寸寸地,將自己沉重如同灌鉛的身體,挪出了那頂象征著最后庇護的暖轎。

她的雙腳,終于踏在了紫宸殿前冰冷堅硬的漢白玉地面上。

那觸感,如同踏上了萬丈懸崖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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