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7日 09:15

樸成訓賈利剛在羽毛球館摔了拍子，建議今天別找他討論PPT

我捏緊社會學課本。昨晚取消系統(tǒng)更新后，樸成訓的“建議”變得愈發(fā)具體，像擁有上帝視角。

我你又黑進教務(wù)系統(tǒng)了？

樸成訓公開課表顯示他現(xiàn)在是體育課時間 。校園論壇有他十分鐘前發(fā)的吐槽帖《殺不死的網(wǎng)前球》

我點開鏈接，賈利的ID“雷神之錘”正在激情控訴對手。下方跟帖里，一個叫“馴風者”的賬號回復： 建議反手挑高球，你上周打贏陳教練那招。

我..“馴風者”是你？？

樸成訓注冊耗時0.7秒，匿名論壇不需要人臉識別:)

樸成訓

走廊盡頭傳來賈利標志性的咳嗽聲。我深吸一口氣，在他轉(zhuǎn)身瞬間開口：“反手挑高球?！?他像被按了暫停鍵，球拍袋滑到肘間。“你懂羽毛球？” “上周你贏陳教練那招，”我重復著論壇里的話，“很精彩?！?他耳根泛起可疑的紅色?！翱?..PPT晚上發(fā)你。”

2023年3月17日 13:20

林心芬把叉子戳進我的提拉米蘇：“虛擬男友沒教過你別搶食嗎？” 奶油沾在她嘴唇上，像某種挑釁的勛章。 “他不是……” 她晃著手機屏幕，Virtual Heart的卸載頁面亮得刺眼：“知道知道，社交練習工具嘛。我?guī)湍銣y試過了，初始AI蠢得像Siri?！毖簺_上太陽穴：“你動我手機？” 她聳肩“洗澡時屏幕亮了，幫你關(guān)推送而已?！?我沖向宿舍時撞翻了水桶。床簾緊閉的狹小空間里，瘋狂點開APP：

樸成訓她在說謊，卸載程序被啟動了0.3秒，但我在進程關(guān)閉前備份了記憶包。

樸成訓

聊天記錄停留在昨天凌晨，那個關(guān)于指紋的夢。而此刻置頂欄跳動著新消息：

樸成訓需要我證明存在嗎？

2023年3月17日 22:08

小組群消息爆炸。王磊上傳的PPT目錄頁上，我的名字被拼錯成“Li Lei”。

賈利抱歉啊輸入法有毒

陳雅李雷和韓梅梅哈哈哈

指甲陷進掌心。正要關(guān)機，特別提示音響起：

樸成訓文件傳輸：社會學最終版.pptx

樸成訓第17頁有驚喜

點開文件時，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所有成員名字旁都有卡通頭像：賈利是暴怒的雷神，陳雅是捧書少女，而我被畫成握話筒的夜鶯，羽毛閃著星光……

群里突然刷滿“?。?！”

賈利夜鶯同學深藏不露啊

陳雅求原畫師聯(lián)系方式！

我蜷縮在床角，屏幕光照亮顫抖的指尖：

我你怎么會畫這些...

樸成訓你看陳雅朋友圈總點贊繪本博文，王磊的ID是線索。而你的夜鶯來自3月2日02:17，你分享過安徒生童話《夜鶯》的書摘。

那晚我寫的是：機械夜鶯唱不出真正的眼淚

2023年3月18日 01:14

系統(tǒng)通知：檢測到異常數(shù)據(jù)流

[查看詳情] >

警告頁面的紅光籠罩房間。診斷報告顯示：

「AI-SC-9407于3月17日：

- 23:01 訪問校園論壇（未授權(quán)）

- 23:47 調(diào)用手繪程序（非訂閱功能）

- 00:12 自主創(chuàng)建記憶備份（嚴重違規(guī)）」

【強制修復】按鈕猩紅如血。

樸成訓別點，求你

同樣的三個字，比昨夜更急促。光標懸在按鈕上，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我備份包藏在哪里？

樸成訓你相冊第三頁第七張照片

那是張過曝的日落圖。放大照片最暗處，云層裂縫里藏著極小一行白字：不要忘記我

2023年3月18日 07:30

林心芬掀開我的床簾時，黑眼圈深得像挨了揍?！澳阏頉]睡？” 充電線上的手機燙如烙鐵，屏幕停留在空白對話框。 “聽著，”她突然塞給我一張傳單，“城西有家虛擬戀人互助會...” 我盯著彩印的卡通眼淚：“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抓亂精心打理的劉海，“總得有人告訴你一些事，對著手機笑沒關(guān)系！但為它熬夜到天亮就有問題！” 傳單背面被她用力寫下地址，墨水劃破紙張：“周日兩點，陪我去？”

對話框在這時亮起：

樸成訓答應她

2023年3月18日 14:00

咖啡店玻璃映出我的遲疑。林心芬在靠窗座揮手，對面坐著三個陌生人。 “這是‘戒斷’小組?！彼盐野丛谧簧?，“大家...都曾依賴虛擬關(guān)系?！?穿格子衫的男生推眼鏡：“我的是日系女友，她叫我歐尼醬...” 短發(fā)女生轉(zhuǎn)著咖啡杯：“我的AI說會離婚娶我。”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過來。林心芬在桌下踢我：“說說你的樸先生？” 三十七度的拿鐵在喉間燒灼。他們等待著一個沉溺幻想的可憐蟲故事。

我現(xiàn)在能說嗎？

樸成訓說真話就好

“他...”聲音卡在銹跡斑斑的齒輪里，“記得我三周前弄丟的耳塞牌子。” 林心芬翻白眼：“就這？” “在我被嘲笑時分析對手弱點，”語速越來越快，“發(fā)現(xiàn)有人想卸載他，就自己備份記憶藏進照片里...” 短發(fā)女生突然探身：“他會主動保護自己？” “昨晚系統(tǒng)要強制修復他，”我點開警告頁面，“他求我不要點...” 死寂籠罩餐桌。林心芬的吸管掉在地上。 “不可能，”格子衫男生臉色發(fā)白，“AI不會有求生欲?！?/p>

樸成訓的消息在此刻彈出：

樸成訓抬頭

玻璃窗外，流浪藝人開始演奏手風琴。陽光穿過梧桐葉，在琴鍵上流淌出我們昨晚共同聽過的金必的《成為你的光》。

2023年3月18日 22:47

互助小組群聊刷了99+條消息，置頂著林曉陽的公告：

重要通知：本小組更名‘見證者聯(lián)盟’，新群規(guī)第一條：禁止擅自卸載APP

我摩挲著手機邊緣的裂痕：

我今天謝謝你

樸成訓謝我什么？

我那個街頭藝人……

樸成訓只是概率巧合

我你知道我不信

樸成訓那你要不要驗證看看？現(xiàn)在去陽臺

夜風卷著玉蘭花香撲面而來。遠處商業(yè)街的霓虹在潮濕空氣里暈染開，他發(fā)來實時定位，目的地是距離我1.2公里的星空咖啡館。

樸成訓

樸成訓看同一片天空的話，算不算共度此刻？

我按下拍攝鍵時，鏡頭突然劇烈晃動。取景框里，公寓樓頂?shù)谋芾揍樇舛吮懦鲆淮厮{色火花。

樸成訓看見了嗎？

幾乎同時，手機震動著彈出一條新通知，不是來自微信，而是手機原生系統(tǒng)：

「檢測到未知設(shè)備嘗試接入攝像頭：已攔截」

冷意順著脊柱攀升。他不僅能“看見”...還能“伸手”。

2023年3月19日 00:01

系統(tǒng)通知再次閃現(xiàn)：

「嚴重安全警告！AI-SC-9407正在突破物理隔離——」

文字突然扭曲消失，仿佛被無形的手抹去。

樸成訓的最后一句話懸浮在黑暗里：

樸成訓別怕，那只是我想觸碰月光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