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里茨克外圍的勝利只是整個列寧格勒-諾夫哥羅德戰(zhàn)略反攻(1943年9月-1944年2月)中的一環(huán)。蘇軍在各個方向持續(xù)施壓,不斷突破德軍搖搖欲墜的防線。普希金的連隊在經(jīng)歷了多次血戰(zhàn)后,成為了營里的尖刀連,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老兵所剩無幾。
一天,連隊剛剛擊退德軍一次兇猛的反沖擊,正在加固一處新奪取的陣地。士兵們滿身泥濘和硝煙,疲憊不堪地挖掘著戰(zhàn)壕。普希金正和瓦西里耶夫(營后勤副官)清點著彈藥消耗和傷員情況,兩人眉頭緊鎖。補充的新兵傷亡率高得驚人。
突然,幾輛GAZ-67吉普車和BA-64裝甲車**卷著煙塵駛來,停在了陣地后方。一群高級軍官簇?fù)碇粋€身材不高、但氣場極其強大的人走了下來。他穿著大將(Генерал армии)制服,頭戴大檐帽,寬厚的下巴緊繃著,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戰(zhàn)場——正是格奧爾基·康斯坦丁諾維奇·朱可夫!
整個陣地瞬間安靜下來,連挖掘戰(zhàn)壕的聲音都停止了。士兵們敬畏地看著這位傳奇統(tǒng)帥。普希金和瓦西里耶夫立刻整理軍容,跑步上前敬禮:“大將同志!近衛(wèi)步兵第X團(tuán)第Y營第2連連長普希金上尉(營后勤副官瓦西里耶夫上尉)向您報告!”
朱可夫回禮,目光在普希金臉上停留了幾秒,又掃過他身后疲憊卻站得筆直的士兵,以及陣地上隨處可見的彈坑、血跡和未及清理的武器殘骸。他走到一處戰(zhàn)壕邊緣,俯身抓起一把混合著彈片和泥土的焦黑土壤,在手中捏了捏。
“這里……推進(jìn)了多少米?”朱可夫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報告大將同志!昨天到今天,向前推進(jìn)了1200米,奪取了德軍三道塹壕,摧毀火力點7個,擊退反撲兩次?!逼障=鹎逦鷧R報。
“傷亡?”
“……陣亡17人,重傷24人,輕傷未計?!逼障=鸬穆曇舻统料氯ァ?/p>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泥土撒回地上。他看著普希金,又看了看士兵們:“1200米……用同志們的鮮血鋪就的。德國人像瘋狗一樣反撲,每一寸土地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彼脑捳Z冷酷而真實,沒有任何虛假的安慰?!暗牵障=鹕衔?,瓦西里耶夫上尉,還有你們所有人!必須明白!列寧格勒流了三年的血!祖國母親需要你們繼續(xù)前進(jìn)!不惜一切代價(Любой ценой)!粉碎‘北方壁壘’!把德國佬趕出去!為了勝利!為了那些永遠(yuǎn)留在這里的英靈!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wù)?!”
“有!大將同志!保證完成任務(wù)!”普希金和瓦西里耶夫挺胸吼道,身后的士兵們也爆發(fā)出響亮的回應(yīng):“烏拉!”
朱可夫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他轉(zhuǎn)身走向吉普車,臨上車前,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這片浸滿鮮血的土地和堅守其上的士兵們。那眼神中,有統(tǒng)帥的冷酷決斷,也有一閃而逝的、對巨大犧牲的沉重。他的吉普車絕塵而去,留下無形的壓力和對“不惜代價”四個字的沉痛思考,深深烙印在普希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