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guān)的風(fēng)鈴還在晃，帶著工作室的薔薇香。陳辭關(guān)上門的動作輕，江梨的帆布包剛從肩頭滑下來，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別動?！彼穆曇粼陬i間發(fā)啞，帶著酒氣和晚風(fēng)的涼，下巴擱在她肩窩，像只耍賴的大型犬，“抱會兒?！?/p>

江梨的手圈住他的脖子，聞到他風(fēng)衣上混著的紅酒香——是周粥那瓶“四季同輝”，他替她擋了不少酒，此刻呼吸里卻全是她的梔子花香，是她下午補的香水，被他蹭了滿身。

“累了吧？”她指尖劃過他的后頸，那里的頭發(fā)有點亂，是剛才在巷口被風(fēng)吹的。

“不累?！彼鋈坏皖^，鼻尖蹭過她的鎖骨，絲巾的結(jié)早就松了，露出那抹淡了的紅痕，“就想親你?！?/p>

話音未落，門還沒來得及反鎖，他已經(jīng)抱著她往臥室走。月光從紗簾鉆進來，在地板上淌成河，帆布包上的新胸針晃著光，玫瑰纏上星月，像把兩人的影子也纏在了一起。

他的吻落得又輕又急，從唇角到耳垂，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她頸間的痕跡，卻在碰到她腰線時微微收緊——是她今天穿的米白色針織裙，裙擺掃過他的手腕，像下午工作室里那朵沾著露的紅玫瑰。

“陳辭……”她的聲音碎在呼吸里，被他含住唇時，只剩輕輕的顫。他總說自己笨拙，可指尖劃過的每寸肌膚，都記得她最敏感的地方，像記得她設(shè)計稿上那些不能錯的線條。

夜深得像海城的海。他替她蓋被子時，天邊已經(jīng)泛了白，月光還沒褪，晨光又漫進來，在她眼尾的痣上投下細閃。他低頭吻了吻那處，像在給這幅畫蓋個溫柔的章，然后輕手輕腳地起身，在床頭柜上放了杯溫水，杯壁貼著便簽：“醒了先喝水——陳辭”。

江梨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陽光爬過床腳，她摸過手機，是陳辭的消息：“去公司簽份急件，半小時就回，早餐讓阿姨做了你愛吃的蝦餃和海鮮粥。”時間是半小時前發(fā)的，下面還有條新的：“醒了告訴我，給你帶了樓下那家的紅豆酥?！?/p>

她盯著屏幕笑，指尖劃過“半小時就回”，想起他昨晚在她耳邊說的“以后不熬夜了”，轉(zhuǎn)身時卻看見他凌晨三點還在改的供應(yīng)鏈報表，就放在床頭柜上，某頁邊角寫著“江梨的調(diào)節(jié)扣樣品要親自盯”。

洗熱水澡時，水汽漫上鏡子，她擦掉霧，看見頸間的紅痕又淡了些，像被晨光吻過。換衣服時，她從衣柜里翻出件高領(lǐng)的羊絨衫——是陳辭去年給她買的，米白色，剛好遮住所有痕跡，袖口繡著小小的海螺，是他找工匠偷偷加的。

剛下到二樓，就聽見廚房的動靜。江梨光著腳跑過去，陳辭正彎腰從保溫袋里拿紅豆酥，灰色西裝的袖口挽著，側(cè)臉在晨光里透著柔和的輪廓。

“回來啦？”她沖過去，從背后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后背，能聽見他被驚得漏跳的心跳。

陳辭轉(zhuǎn)過身，手里還捏著塊紅豆酥，指尖沾著點酥皮?！斑@么快？”他低頭看她光腳踩在地板上，皺眉把她往懷里帶了帶，“沒穿鞋，著涼了怎么辦？”

“想你了嘛?！彼鲱^看他，眼里的光比晨光還亮，伸手去搶他手里的紅豆酥，卻被他舉得高高的。

“看來昨晚沒累著？”他忽然笑，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還能跑這么快——要不……”

“閉嘴！”江梨紅著臉拍他的胳膊，卻被他順勢撈起來，打橫抱在懷里。她的下巴磕在他肩窩，聞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著紅豆酥的甜，像把清晨的溫柔全裹在了一起。

“去吃早餐?！彼е蛷d走，餐桌已經(jīng)擺好了：海鮮粥冒著熱氣，蝦餃白胖得像元寶，紅豆酥的碎屑撒在碟子里，旁邊放著她的青瓷碗，碗沿畫著小海螺。

陳辭把她放在餐椅上，剛要松手，她卻圈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安幌聛??！彼Ｙ?，臉頰蹭過他的襯衫，“就要你抱著?！?/p>

他無奈地笑，彎腰把餐椅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然后在她旁邊坐下，一只手?jǐn)堉难硪恢皇帜闷鹕鬃?，舀了勺海鮮粥吹涼，遞到她嘴邊：“張嘴?！?/p>

江梨乖乖地啊了一聲，粥滑進喉嚨，鮮得舌尖發(fā)麻——是按她喜歡的比例煮的，蝦皮多放了10克，是他昨晚在工作室特意給阿姨發(fā)消息叮囑的。

“蝦餃要嗎？”他捏起個蝦餃，咬了小口吹涼，再喂到她嘴邊。她的唇碰到他的指尖，燙得他指尖蜷縮了下，耳尖悄悄紅了。

陽光透過餐廳的落地窗，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投下暖黃的光斑。江梨看著他認(rèn)真喂飯的側(cè)臉，忽然想起葉清妍畫里的那句話——“一群人的故事，剛好長在了一起”?？纱丝趟X得，最好的故事，其實是兩個人的：是他愿意放下嚴(yán)謹(jǐn)陪她耍賴，是她愿意收起鋒芒賴在他懷里，是海鮮粥的熱氣里，藏著說不盡的“我們”。

她忽然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口，舔走他沾著的紅豆酥碎屑?！瓣愞o，”她笑著說，“你的紅豆酥，比周粥的慶功酒還甜?！?/p>

他低頭吻她的發(fā)頂，勺子還懸在半空，眼里的溫柔漫出來，像盛了整片晨光。“那以后每天都給你買。”他說，“買一輩子?！?/p>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fēng)吹得輕響，像在應(yīng)和。江梨窩在他懷里，咬著他喂來的蝦餃，忽然覺得，所謂的歲月靜好，不過就是這樣：晨光剛好，粥香剛好，他抱著她的力度，也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