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速平穩(wěn)，但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叭蝿粘晒α?，我也拿到了證據(jù)——一枚儲存了所有交易賬目和通訊記錄的加密芯片?！标懗恋哪抗馔断蚴拕C，深邃得如同寒潭，“但我同時也看到了‘蜂巢’的殘忍。為了滅口，他們引爆了‘織網(wǎng)者’所在的游艇，包括十幾名被蒙在鼓里的船員和侍應生，全部葬身海底。而我的上線，我唯一信任的聯(lián)絡人，在任務匯報后不到二十四小時，死于一場‘意外’的車禍?！?/p>

蕭凜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了陸沉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冰冷，那不是恐懼，而是對某種絕對黑暗與背叛的刻骨認知。

“我?guī)е酒与x，利用一次精心策劃的‘事故’假死脫身?！标懗恋穆曇魶]有任何波瀾，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芯片被我封存在‘數(shù)據(jù)洪流’最核心的部件里。那件裝置，本身就是一道物理防火墻?！涑病佬酒拇嬖?，知道它在我手里。七年來，他們從未停止過搜尋。氣象站的襲擊，只是他們最新的一次嘗試。而這一次，‘蜂巢’的核心觸手，似乎親自下場了?！彼哪抗鈷哌^平板屏幕上那個被打著紅叉的名字，“那個狙擊手，代號‘獵犬’，是‘蜂巢’直屬的清理專家。他出現(xiàn)，意味著清除指令已提升至最高優(yōu)先級——不惜一切代價，物理湮滅芯片，以及... ...所有相關知情人。”

最后幾個字，如同冰錐，狠狠刺入蕭凜的耳膜。所有相關知情人... ...包括他蕭凜！

“所以，”陸沉放下平板，向前一步，站在蕭凜的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那雙總是隱藏著迷霧的眼睛，此刻徹底掀開了溫潤的偽裝，銳利、冰冷、如同淬火的寒鐵，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穿透力，直直刺入蕭凜的眼底?！笆拕C，蕭檢察官?！?/p>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千鈞的重量，砸在蕭凜的心上：

“現(xiàn)在，你知道了風暴的核心?！?/p>

“你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敵人?！?/p>

“你也知道了，那件‘數(shù)據(jù)洪流’里，到底藏著什么?！?/p>

陸沉微微俯身，無形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籠罩下來。他的目光緊緊鎖住蕭凜因失血而蒼白的臉，語氣冰冷而直接，如同在宣讀最后的通牒：

“合作，還是毀滅？”

“是和我一起，用你‘清源’的劍，去斬斷‘蜂巢’的觸須，把那些藏在陰影里的東西拖到陽光下審判？還是繼續(xù)執(zhí)著于你所謂的‘程序正義’，把我當成嫌疑人，然后... ...等著‘獵犬’的下一次狙擊，或者等著‘蜂巢’制造一場足以把你我都抹去的‘完美意外’？”

他停頓了一下，讓這致命的選擇題帶來的窒息感在空氣中彌漫。然后，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絲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弧度。

“選擇權在你，蕭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