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感覺有點(diǎn)虐啊

晨光如薄刃般劃破窗簾，言清秋單膝抵在床沿，指尖煩躁地?fù)芘鹿窭锏囊录?，金屬碰撞聲清脆又刺耳?

"我真的不想去，sunny。"他壓低聲音，喉間溢出一絲壓抑的煩躁，"父親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有瑕疵但有收藏價(jià)值的東西。"

電話那頭的Sunny似乎笑了，嗓音懶洋洋地傳來："怎么，Elian，怕他把你和弟弟比較？"

言清秋耳尖一熱，手指無意識地攥緊那件霧霾藍(lán)襯衫："誰怕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像冰水澆進(jìn)后頸。

言清秋渾身一僵，手機(jī)"啪"地掉在地上，Sunny的聲音還隱約從聽筒里傳出："Elian？"

他猛地轉(zhuǎn)身，后腰撞上衣柜門，疼得悶哼一聲——朝寒雨不知何時(shí)倚在門框邊，黑發(fā)下的眼睛似笑非笑，修長的手指間轉(zhuǎn)著車鑰匙，金屬光澤在晨光下泛著冷意。

"大清早的，能不能注意點(diǎn)兒？"朝寒雨挑眉，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可眼底卻暗沉沉的，像蟄伏的獸。

"關(guān)你什么事！"言清秋耳根發(fā)燙，彎腰去撿手機(jī)，卻被朝寒雨搶先一步。

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一劃，通話瞬間切斷。他低頭看了眼言清秋慌亂的表情，忽然輕笑一聲，伸手扣住他的腰——

"朝寒雨！你干什——"

天旋地轉(zhuǎn)。言清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抱起來放在了胡桃木衣柜上，后背貼上冰涼的鏡面。他下意識抓住朝寒雨的肩，雪白的長發(fā)垂落，與弟弟的黑發(fā)糾纏在一起，像一場無聲的角力。

"父親二十分鐘后到機(jī)場。"朝寒雨慢條斯理地替他整理歪斜的衣領(lǐng)，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鎖骨，帶著幾分惡劣的逗弄，"你覺得他會容忍你遲到？"

"誰要你管！"言清秋掙扎著想跳下來，卻被朝寒雨一只手按回原位。他氣得抬腳輕踹弟弟的膝蓋，卻被對方順勢扣住腳踝，指腹摩挲過那根銀白色的鏈條，激起一陣微妙的戰(zhàn)栗。

"上次你自己系的領(lǐng)帶，歪得讓父親以為你喝醉了。"朝寒雨低笑，嗓音里帶著危險(xiǎn)的溫柔，"這次想讓他直接送你去戒酒所？"

"……"言清秋咬牙，橘紅色的眼瞳偏向一邊，"我的領(lǐng)帶歪不歪有區(qū)別嗎？"

空氣驟然凝固。朝寒雨的眼神暗了暗，忽然從口袋里抽出一條銀灰色領(lǐng)帶："低頭。"

"不要。"

"三秒。"朝寒雨的聲音冷了幾分，"三、二——"

言清秋不情不愿地低下頭，嘴里還小聲嘟囔："暴君……"

領(lǐng)帶繞過脖頸時(shí)，他故意使壞突然抬頭，鼻尖幾乎擦過朝寒雨的睫毛。兩人呼吸交錯，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眼底的暗涌。

朝寒雨瞇起眼，忽然掐住他的腰往衣柜深處一推，俯身逼近："再鬧？"

言清秋僵住，呼吸微滯。

朝寒雨滿意地直起身，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耳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黑色大衣下擺劃出鋒利的弧度："車在樓下。"他頓了頓，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你還有七分鐘……為自由收尸。"

"……朝寒雨！"言清秋抓起枕頭砸向門板，卻只聽見門外傳來一聲低笑："維修費(fèi)從你下個月生活費(fèi)里扣。"

他紅著臉摸出藏在枕頭下的手機(jī)，鎖屏上Sunny的消息跳出來：

「被抓包的小野貓炸毛了？」

言清秋咬牙切齒地把手機(jī)塞進(jìn)口袋，腳踝上的銀鏈在晨光下泛著微紅，像是無聲的控訴。鏡中的青年領(lǐng)帶端正，唯有凌亂的白發(fā)和泛紅的耳尖，泄露了這場危險(xiǎn)的博弈。

機(jī)場冷氣裹挾著消毒水味撲面而來，言清秋蜷縮在接機(jī)口的陰影里，指尖反復(fù)搓捻著手腕上褪色的紅繩。朝寒雨立在他身側(cè)，黑曜石般的瞳孔機(jī)械掃視著人群，腕表秒針跳動聲混著他刻意壓低的匯報(bào)聲，像鈍刀在耳膜上反復(fù)剮蹭。

言清秋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朝寒雨倒是說了不少——從航班時(shí)間到父親最近的行程，再到家里最近的事務(wù)安排，語氣平靜得像在匯報(bào)工作。言清秋左耳進(jìn)右耳出，偶爾"嗯"一聲，權(quán)當(dāng)回應(yīng)。

到了機(jī)場，言清秋垂眸數(shù)地磚縫隙，喉嚨依舊里溢出敷衍的顫音。直到朝寒雨突然扯開副駕駛車門，鐵鉗般的手指扣住他腕骨，冰涼的腕表表盤硌得生疼。

言清秋一驚："……你干嘛？"

朝寒雨頭也不回，手指卻收緊了幾分，指腹若有若無地摩挲著他的腕骨："怕你走丟。"

"……我又不是小孩！"

"是嗎？"朝寒雨側(cè)眸瞥他一眼，唇角微勾，"我不覺得現(xiàn)在你會更好。"

言清秋耳根一熱："……討厭你！"

朝寒雨低笑一聲，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像是在逗弄一只炸毛的貓："可你現(xiàn)在看起來……真的很好拐。"

言清秋："……"（想反駁但找不到詞）

他掙了掙手腕，朝寒雨卻握得更緊，甚至故意放慢腳步，讓他不得不跟緊自己。言清秋憋著一口氣，索性不掙扎了，任由弟弟牽著自己往前走，心里卻默默記仇：等回家再算賬……

——直到父親的身影出現(xiàn)在出口處。

男人身高192，比朝寒雨還要高出幾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氣場冷峻得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冰山。他的目光掃過來時(shí)，言清秋下意識繃直了背脊，手指微微蜷縮。

"父親。"朝寒雨松開言清秋的手腕，向前一步，語氣平靜地打招呼。

父親微微頷首，目光隨即落在言清秋身上："清秋。"

言清秋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平時(shí)低了幾分："……父親。"

"最近怎么樣？"

"還、還行。"

"學(xué)業(yè)？"

"……嗯，挺好的。"

"嗯。"父親淡淡應(yīng)了一聲，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兩秒，像是在審視什么，隨即移開，"走吧。"

言清秋悄悄松了口氣，跟在父親身后，像個被老師點(diǎn)名回答完問題的小學(xué)生，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朝寒雨走在他旁邊，余光瞥見他這副模樣，唇角微不可察地?fù)P了揚(yáng)。

——都成這樣了，還跟我鬧？

他故意放慢腳步，在言清秋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怕什么？他又不會吃了你。"

言清秋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閉嘴。"

朝寒雨輕笑，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逗弄。

言清秋："……"（想打人但不敢動）

父親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冷峻，完全沒注意身后兩個兒子的暗流涌動。

——回家再算賬。言清秋在心里咬牙切齒地記下這筆賬，腳步卻不自覺地跟緊了些。

#**《葬禮前夕》**

黑色的轎車駛?cè)胙约依险瑫r(shí)，言清秋正盯著車窗上凝結(jié)的霧氣發(fā)呆。父親坐在副駕駛，全程都在接電話，聲音低沉冷硬，偶爾提到"警方報(bào)告"和"媒體封鎖"之類的詞。朝寒雨坐在他旁邊，膝蓋幾乎抵著他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動，像是在處理什么文件。

言清秋側(cè)頭看向窗外，不想和任何人對視。

直到車子停下，父親才掛斷電話，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寒雨，跟我去書房。清秋，回你房間。"

言清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松開。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推開車門，冷風(fēng)瞬間灌了進(jìn)來，吹散了他呼出的白霧。

朝寒雨跟著父親下了車，卻在擦肩而過時(shí)，指尖輕輕蹭過言清秋的手背，像是不經(jīng)意的觸碰。

言清秋站在原地沒動，直到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老宅深處，才緩緩邁步往里走。

——他早就習(xí)慣了。

父親的眼里只有朝寒雨，而他，永遠(yuǎn)是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言清秋靠在窗邊，手里捏著一罐冰可樂，指尖沾著冰涼的水珠。窗外是言家老宅的后花園，枯樹枝椏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像某種張牙舞爪的怪物。

手機(jī)屏幕亮了一下，Sunny的消息跳出來：

「還活著？」

言清秋嘴角抽了抽，回復(fù)：「暫時(shí)。」

Sunny秒回：「活人微死?。啃枰仍畣?？我可以在你家后院放火制造混亂?！?/p>

言清秋差點(diǎn)笑出聲，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然后我們一起上社會新聞頭條？

Sunny：「殉情版頭條，浪漫?！?

言清秋："……"

他剛想回點(diǎn)什么，房門突然被敲響。

"誰？"

"我。"朝寒雨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低沉冷淡。

言清秋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開了門。

朝寒雨站在門外，黑發(fā)微濕，像是剛洗過澡，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沐浴露香氣。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神色平靜地看著言清秋："父親讓我拿給你。"

言清秋接過，翻開看了一眼——是葬禮流程表，上面詳細(xì)標(biāo)注了時(shí)間、地點(diǎn)、出席人員，甚至包括媒體管控的細(xì)節(jié)。

"……就這？"他抬頭，橘紅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燈光下像燃著的火。

朝寒雨沒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得讓人發(fā)毛。

言清秋冷笑一聲，把文件扔回他懷里："我不需要。"

朝寒雨接住文件，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他疼得皺眉。

"你干什么？"言清秋掙扎了一下，沒掙開。

朝寒雨盯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危險(xiǎn)又惡劣："父親讓我告訴你——"他壓低聲音，像是分享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葬禮那天，媒體會拍到我們'悲痛欲絕'的樣子，你最好配合演一下。"

言清秋一愣："……什么？"

朝寒雨松開他，嘴角的弧度更深："畢竟，繼母'意外身亡'，我們總得裝裝樣子，對吧？"

言清秋盯著他，忽然覺得脊背發(fā)涼。

——他在笑。

朝寒雨的眼神里沒有絲毫悲痛，甚至帶著某種隱秘的愉悅，像是早已預(yù)料到這一切。

"……你…為什么？"言清秋低聲問，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朝寒雨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葬禮那天，別笑場。還有很多事情。"

言清秋站在原地，手指捏緊，指節(jié)發(fā)白。

——這個瘋子。

他猛地關(guān)上門，把那份葬禮流程表扔到床上，像是扔掉了什么燙手的東西。

手機(jī)又亮了起來，Sunny的消息再次彈出：

「所以，需要放火嗎？」

言清秋盯著屏幕，半晌，回復(fù)：

「……暫時(shí)不用哈。」

窗外，月光被烏云遮住，花園里的影子徹底融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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