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塔的電梯上升到150米處時,星野晴感到一陣異常的震動。她抱緊懷中的紅雪疫苗擴散器,金屬外殼冰涼刺骨。身旁的禮子夫人緊握小薰的手,小女孩眼中閃爍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沉靜。
"還有多久?"榎本梓檢查著手槍彈匣,目光掃過電梯控制面板。
"三分十二秒到頂層。"星野看著手表,"滿月將在23:53到達天頂位置。"
灰原哀靠在電梯角落,臉色蒼白如紙??履戏鲋?,眼鏡片上反射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自從離開安全屋,灰原的記憶退化速度明顯加快,有幾次甚至認不出柯南是誰。
"記住計劃。"星野壓低聲音,"到達后,榎本和媽媽負責設置擴散裝置;柯南警戒;我和小薰、灰原準備基因共振。"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250米觀景臺。門開的瞬間,星野的脊背竄上一股寒意——本該有值班保安的觀景臺空無一人,只有滿月的光輝透過玻璃墻灑落一地銀霜。
"不對勁。"榎本梓迅速舉槍,擋在眾人前面,"太安靜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前進,腳步聲在空曠的觀景臺上異常清晰。星野將擴散器放在中央的圓形平臺上,開始組裝零件。禮子夫人調試著頻率發(fā)射器,小薰則拉著灰原的手,兩人望著越來越近的滿月。
"宮野媽媽說..."小薰輕聲哼著那首搖籃曲,"當月亮親吻星星時..."
灰原突然接上下一句:"...最黑暗的夜晚也會綻放光芒。"她的聲音虛弱但堅定,"星野醫(yī)生,我們需要面向東南方。"
星野調整平臺方向,讓灰原和小薰正對滿月??履吓吭诖斑?,用眼鏡的望遠功能掃描著塔下動靜。
"有人上來了!"他突然喊道,"至少六個,西側樓梯!"
榎本梓立即鎖死電梯,同時將幾張觀景椅堆在樓梯口做障礙物:"爭取五分鐘!"
星野加快組裝速度,手指因緊張而微微發(fā)抖。擴散器的核心部件是一個小型超聲波發(fā)射裝置,能將紅雪疫苗轉化為氣溶膠擴散到空氣中。理論上,只要灰原和小薰完成基因共振,激活疫苗,就能覆蓋整個東京。
"還有兩分鐘。"禮子夫人看著儀器,"滿月即將到達最佳位置。"
樓梯口傳來沉重的撞擊聲。榎本梓舉槍瞄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第一次撞擊讓障礙物移動了幾厘米;第二次,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穿透門縫。
"琴酒。"榎本梓咬牙道,"他的愛刀。"
星野完成最后一道連接,紅雪疫苗的紫色液體在透明容器中微微發(fā)光:"準備好了。灰原?"
灰原和小薰面對面跪坐,雙手相握。小薰開始唱那首搖籃曲,灰原隨后加入,兩人的聲音逐漸同步,形成一種奇特的共鳴。星野注意到她們的眼睛開始泛出淡淡的紫色光暈。
"開始了..."禮子夫人輕聲說,手指快速輸入啟動代碼。
樓梯門被整個踹開。琴酒的銀發(fā)在月光下如同刀鋒,身后跟著五個全副武裝的組織成員。榎本梓連開三槍,逼退第一波進攻。
"三十秒!"禮子夫人大喊。
琴酒冷笑一聲,舉槍瞄準擴散器。榎本梓飛身撲擋,子彈擊中她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白色制服。她咬牙還擊,擊倒一名組織成員。
"榎本小姐!"柯南啟動增強球鞋,踢出一個滅火器,精準擊中另一名槍手。
星野擋在灰原和小薰前面,手握著最后一支麻醉針。琴酒的第二槍擊碎了她們身旁的玻璃,夜風呼嘯而入,吹亂了兩個女孩的頭發(fā)。但她們的歌聲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同步。
紅雪疫苗開始發(fā)光,不是淡淡的紫,而是耀眼的亮藍色。容器中的液體自動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共鳴成功了!"禮子夫人按下啟動鍵,"擴散開始!"
琴酒暴怒地沖上前,砍刀直劈向擴散器。千鈞一發(fā)之際,小薰突然松開灰原的手,擋在刀前。
"不要!"星野和灰原同時尖叫。
一道金色身影閃過,榎本梓再次挺身而出。砍刀深深嵌入她的背部,她噴出一口鮮血,卻死死抱住琴酒的腿:"跑...帶她們跑..."
星野想去救她,卻被禮子夫人拉?。?擴散需要三分鐘穩(wěn)定!不能中斷!"
琴酒一腳踢開榎本梓,舉槍瞄準星野。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觀景臺東側的玻璃轟然碎裂——一個黑影從直升機索降而下,蕩入室內,一槍擊中琴酒的手腕。
"降谷零!"柯南驚呼。
降谷零身著全黑作戰(zhàn)服,臉上有新鮮的血跡。他連續(xù)射擊,逼退剩余的組織成員,同時向星野移動:"貝爾摩德說塔上有炸彈!必須立刻撤離!"
星野指向擴散器:"再需要90秒完成擴散!"
降谷零掃了一眼正在共鳴的灰原和小薰,兩人的歌聲現在如同一個聲音,紅雪疫苗的光已經照亮整個觀景臺。他迅速做出決定:"柯南,帶禮子夫人和孩子們先走!星野和我留下確保擴散完成!"
禮子夫人抱起已經半昏迷的小薰,柯南攙扶灰原,向緊急通道撤退。琴酒的手下想要追擊,被降谷零精準的點射擊退。
"炸彈在哪?"星野一邊監(jiān)控擴散進度一邊問。
降谷零檢查著各個角落:"不確定。貝爾摩德傷得太重,話沒說完就..."
一聲虛弱的咳嗽從他們身后傳來。榎本梓拖著血跡爬向擴散器,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裝置:"找...到了...定時器...綁在...塔尖支架..."
星野立刻檢查讀數:"還有58秒擴散完成,炸彈呢?"
"一分三十秒..."榎本梓的呼吸越來越弱,"足夠...完成..."
降谷零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勢,臉色越來越凝重。榎本梓抓住他的手腕:"貝爾摩德...她其實是..."
"我知道。"降谷零輕聲說,"她告訴我了。"
星野困惑地看著他們:"貝爾摩德怎么了?"
"她是宮野艾蓮娜的克隆體。"降谷零簡短解釋,"二十年前組織創(chuàng)造的,為了監(jiān)控真正的宮野博士。但她逐漸產生了自主意識,暗中保護紅雪計劃。"
榎本梓露出釋然的微笑:"原來...如此...難怪她給我...胸針..."她的眼睛開始失去焦點,"告訴小薰...白鴿...飛回家了..."
她的手臂無力垂下。星野的視線因淚水而模糊,但她強迫自己專注于擴散器讀數。35秒。
琴酒突然從掩體后現身,手中握著炸彈遙控器:"游戲結束。"他的拇指按在紅色按鈕上,"一起下地獄吧,叛徒們。"
降谷零和星野同時開槍。琴酒的肩膀和膝蓋各中一彈,跪倒在地,但遙控器已經啟動了。塔頂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
"20秒!"星野大喊。
降谷零沖向琴酒,一腳踢開遙控器,然后迅速檢查:"倒計時無法停止...但可以拆解!"
"你去!"星野堅定地說,"我守著擴散器!"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角色完全逆轉——星野留在危險中心,而降谷零奔向可能的生存機會。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沖向樓梯。
擴散器的嗡鳴越來越響,紅雪疫苗的光已經變成刺目的白紫色。星野跪在榎本梓身邊,輕輕合上她的眼睛:"謝謝你...保護了我們..."
15秒。塔身突然劇烈震動,炸彈的第一次小規(guī)模引爆。玻璃碎片如雨落下,星野護住擴散器,臉頰被劃出一道血痕。
10秒。降谷零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找到炸彈了...需要剪斷引線..."
星野緊盯著倒計時。紅雪疫苗的擴散進入最后階段,灰原和小薰的歌聲似乎仍在空氣中回蕩,盡管她們已經撤離。
5秒。又一次爆炸,這次更近。觀景臺的地板傾斜了,星野滑向破碎的玻璃墻,拼命抓住一根支柱。擴散器開始劇烈搖晃。
3秒。降谷零的通訊突然中斷。
2秒。星野閉上眼睛,想起父親、母親、降谷零吻她戒指的溫度...
1秒。
世界變成了一片純白。
星野以為會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但出乎意料的是,只有一種溫暖的光包圍了她,仿佛沉入乳白色的海洋。
她睜開眼,看到紅雪疫苗形成的光柱直沖云霄,在滿月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環(huán)。更不可思議的是,東京各處升起數十道類似的紫色光柱——是阿笠博士和其他盟友設置的小型擴散器!這些光柱在空中交匯,形成一張覆蓋整個東京的網。
通訊器突然恢復:"星野!能聽到嗎?"是降谷零的聲音,喘著粗氣但充滿希望,"炸彈解除了!你那邊怎么樣?"
星野想回答,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光網開始下降,如同極光般籠罩整個城市。在街道上,公園里,家家戶戶的窗前,人們仰頭看著這奇景,有人甚至伸出手,仿佛想觸碰那紫色的光點。
"成功了..."星野終于找回聲音,"紅雪...覆蓋了整個東京..."
降谷零出現在緊急通道口,臉上滿是灰塵和血跡,但眼中的光芒比紅雪更亮。他跑向星野,將她緊緊抱?。?琴酒逃了...但他的手下都...不太對勁。"
星野從破碎的窗戶往下看。塔下的組織成員像醉酒般搖搖晃晃,有的抱頭尖叫,有的茫然四顧——紅雪疫苗正在中和他們體內的腦控病毒,造成暫時的神經混亂。
"灰原和小薰呢?"
"安全。"降谷零指向塔下的一輛救護車,"但情況不太好。共鳴消耗了她們太多能量。"
星野突然想起什么:"貝爾摩德...她在哪?"
降谷零的表情黯淡下來:"風見帶她去安全屋了...傷得太重...她想見你和小薰最后一面。"
他們匆忙下樓,醫(yī)護人員正在檢查禮子夫人和孩子們?;以托∞共⑴盘稍趽苌?,手依然緊握,仿佛即使在昏迷中也不愿分開。兩人的皮膚幾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流動的淡紫色光芒。
"她們的身體在代謝紅雪..."禮子夫人含淚解釋,"就像艾蓮娜預測的那樣...載體最終會與疫苗融為一體..."
小薰突然睜開眼睛,瞳孔中閃爍著奇異的星光:"星野媽媽..."她虛弱地呼喚,"宮野媽媽來了..."
一輛黑色轎車急剎在救護車旁。風見裕也跳下車,后門緩緩打開——貝爾摩德靠在座椅上,金發(fā)散亂,胸前的白襯衫被血浸透。她的面容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看起來更像宮野艾蓮娜了。
"小薰..."貝爾摩德伸出手,聲音溫柔得不像平日的她,"我的孩子..."
小薰露出天真的微笑:"媽媽...你回來了..."
貝爾摩德——或者說,宮野艾蓮娜的克隆體——輕撫小薰的臉頰:"我一直都在...看著你長大..."她的目光轉向星野,"紅雪...成功了嗎?"
星野點頭:"覆蓋了整個東京。"
"很好..."貝爾摩德咳嗽著,嘴角溢出鮮血,"琴酒的病毒...會被中和...組織成員將失去控制..."她艱難地取出一個小芯片,"這是...所有實驗室坐標...包括BOSS的藏身處..."
降谷零接過芯片:"為什么要幫我們?"
貝爾摩德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因為我始終記得...我是誰..."她的手指突然抓住星野的手腕,"小心...琴酒還有...最后一張牌..."
她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芒熄滅了。小薰輕聲啜泣起來,灰原則在昏迷中皺起眉頭,仿佛感應到了什么。
風見檢查了貝爾摩德的脈搏,搖搖頭:"走了。"
星野看著這個既是敵人又是盟友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多少悲劇和犧牲,才換來今晚的勝利?而戰(zhàn)斗還遠未結束。
降谷零的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我們該走了。組織很快會重整旗鼓。"
救護車駛向米花中央醫(yī)院,紅雪的光點如細雨般落在車頂上。星野望著窗外被紫光籠罩的城市,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襲來。她靠在降谷零肩上,閉上眼睛。
"在塔上..."她輕聲說,"我以為那是最后一刻了。"
降谷零的手指與她交纏:"我也是。"
"你當時想說什么?"
降谷零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我想說...嫁給我。不是作為任務,不是出于承諾...僅僅因為我愛你,從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你開始,直到最后一顆星星熄滅。"
星野抬起頭,在紫色極光下吻上他的唇。救護車穿過光的帷幕,駛向未知的明天。在他們身后,滿月漸漸西沉,而東京的夜空,依然閃耀著紅雪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