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手里的羅曼尼康帝差點潑出來。
“缺個地方……放酒?”他桃花眼瞪得溜圓,“你知道‘金鼎’值多少錢嗎?!”
姜婭淡定點頭:“知道啊,不就幾棟樓的錢?”她掏出手機,屏幕亮起外賣APP界面,“談?wù)虑?,先點個外賣。左公子吃辣嗎?這家的螺螄粉,酸筍夠味兒?!?/p>
濃郁的“異香”瞬間攻陷頂級會所。
左奇函捏著鼻子,表情崩裂:
“姜婭!你故意的?!”
姜婭嗦了口粉,辣得嘶哈:
“嘖,山豬吃不了細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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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婭“缺個地方放。”
姜婭的語調(diào)平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輕飄飄五個字,砸在左奇函耳朵里,不啻于驚雷。
他手里那只矜貴的水晶杯猛地一晃,深寶石紅的羅曼尼康帝液面劇烈蕩漾,險險擦著杯沿潑濺出來幾滴,落在絲絨沙發(fā)扶手上,洇開幾朵深色的、帶著昂貴酒香的小花。
左奇函“缺個地方……放酒?!”
左奇函的聲音拔高了八度,破了音,帶著一種被荒謬感噎住的窒息。那雙慣常風(fēng)流流轉(zhuǎn)、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溜圓,像兩顆受驚的琉璃珠子,寫滿了“你?在逗我?”。他幾乎要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左奇函“姜婭!你知不知道‘金鼎百貨’值多少錢?!那是左家?guī)资甑恼信疲∈兄行狞S金十字路口的樓王!你當(dāng)它是你家地下室倉庫?!”
他胸膛起伏,感覺自己的智商和身為左家公子的驕傲,正在被眼前這個女人按在地上反復(fù)摩擦。收購百年酒莊配小籠包已經(jīng)夠離譜了,現(xiàn)在買棟價值幾十億的地標(biāo)商場,就是為了……放酒?!
這女人腦子是不是被牛蛙鍋辣壞了?!
面對左奇函的炸毛和質(zhì)問,姜婭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甚至還微微歪了下頭,像是在認真思考他的問題,然后,極其理所當(dāng)然地點了點頭,眼神清澈又無辜:
姜婭“知道啊。”
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菜價
姜婭“不就幾棟樓的錢?”
左奇函:“……”
幾棟樓的錢?!他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里,差點當(dāng)場表演一個原地升天。這已經(jīng)不是凡爾賽了,這是降維打擊!是拿金磚墊桌腳還嫌不夠平!
就在左奇函被這樸實無華又壕無人性的發(fā)言震得外焦里嫩、靈魂出竅之際,姜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她無視了對面公子哥瀕臨崩潰的表情,慢條斯理地從自己那個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手包里,掏出了手機。
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幾下,解鎖,點開一個……黃澄澄、畫風(fēng)極其接地氣的外賣APP圖標(biāo)?!
左奇函的瞳孔再次地震。他看著姜婭那雙剛剛還在指點幾十億江山的手,此刻無比熟練地在花花綠綠的外賣店鋪界面上下滑動,指尖點得飛快,像是在進行什么國家級的重要采購。
姜婭“談?wù)虑?,?/p>
姜婭頭也沒抬,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自家客廳
姜婭“先點個外賣。忙一天了,餓?!?/p>
她似乎終于選定了一家,指尖頓了頓,抬眼看向?qū)γ媸癄顟B(tài)的左奇函,非常友好(左奇函:?)地詢問
姜婭“左公子吃辣嗎?這家的螺螄粉,”
她頓了頓,像是在回味什么人間至味,眼神都亮了一瞬
姜婭“酸筍夠味兒,湯底也正。”
螺……螺螄粉?!
左奇函腦子里那根名為“優(yōu)雅?高傲?貴公子”的弦,“啪”地一聲,徹底繃斷了。
他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表示拒絕或者抗議,姜婭的指尖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點下了“下單”按鈕。屏幕上跳出一個“訂單已提交,騎手正在火速趕往商家”的提示,還配了個歡快奔跑的小人動畫。
左奇函“……”
“云巔”俱樂部頂層的VIP專屬空間里,低回的爵士樂還在流淌,雪茄的醇厚香氣和陳年佳釀的芬芳依舊縈繞。然而,一股無形的、名為“不祥預(yù)感”的氣息,已經(jīng)悄然彌漫開來,壓過了所有昂貴的味道。
時間,在左奇函僵硬的表情和姜婭淡定刷著手機等外賣的靜謐中,一分一秒地爬過。
大約二十分鐘后。
厚重的、隔音效果極佳的包廂門被輕輕敲響。侍者恭敬的聲音傳來
配角“左少,姜小姐,您點的……呃……外賣到了?!?/p>
門被推開一條縫。首先探進來的,不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外賣員,而是一個……巨大的、印著卡通牛蛙圖案的、鼓鼓囊囊的黃色塑料袋!
緊接著,一股難以用語言精確描述的、極具穿透力和攻擊性的濃郁氣味,如同生化武器般,瞬間攻破了頂級香氛和酒氣構(gòu)筑的防線,蠻橫地、霸道地、鋪天蓋地地涌了進來!
那是酸筍經(jīng)過特殊發(fā)酵后產(chǎn)生的、混合著螺螄湯底濃郁鮮香以及油炸腐竹、花生米、辣椒油等復(fù)雜氣息的終極復(fù)合體!這股味道,對于習(xí)慣了米其林三星、分子料理、空運食材的左奇函來說,就是對鼻子來說巨大的災(zāi)難!
左奇函“嘔——!”
左奇函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捂住了鼻子,身體猛地向后仰,試圖遠離那氣味源。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biāo)查g扭曲,眉頭死死擰成一個疙瘩,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什么風(fēng)流倜儻,什么優(yōu)雅從容,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灰飛煙滅,只剩下生理性的強烈不適和瀕臨崩潰的抓狂。
左奇函“姜!婭!”
他幾乎是咆哮出聲,聲音都變了調(diào),指著那個被侍者小心翼翼放在旁邊小幾上、還在不斷散發(fā)著“異香”的黃色塑料袋,指尖都在顫抖
左奇函“你!你絕對是故意的??!”
這女人!絕對是存心的!在“云巔”這種地方點螺螄粉?!還當(dāng)著他的面!這比直接給他一拳還讓他難以忍受!這是對他品味、對他身份、對他整個左家公子哥生涯的終極侮辱!
侍者放下外賣,逃也似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guān)緊了門,仿佛生怕這氣味污染了外面純潔的空氣。
姜婭卻像是完全沒聞到那足以熏倒一頭大象的濃郁氣味,或者說,她聞到了,但甘之如飴。她站起身,步履輕快地走向那個散發(fā)著“罪惡”氣息的塑料袋。塑料袋摩擦發(fā)出嘩啦的聲響,在她聽來如同天籟。
她利落地拆開包裝,拿出兩個印著店鋪LOGO的塑料碗。打開蓋子的一瞬間,那霸道的氣味濃度瞬間飆升!酸、辣、鮮、臭混合的蒸汽直沖天花板。
紅亮亮的湯底,雪白的米粉,金黃酥脆的腐竹,飽滿的花生米,翠綠的蔥花和香菜,還有那靈魂所在——堆得冒尖的、深褐色、散發(fā)著獨特“芬芳”的酸筍。
姜婭拿起一次性筷子,掰開,動作熟練地攪拌了一下碗里紅彤彤的米粉和配料。然后,她挑起一筷子,吹了吹氣,在左奇函驚恐(??)的目光注視下,穩(wěn)穩(wěn)地送入口中。
“吸溜——”
一聲滿足的、帶著湯汁的嗦粉聲,在死寂的、只剩下濃烈“異香”的包廂里,顯得格外清晰、悠長。
姜婭“哈……嘶……”
辣意瞬間在口腔里爆開,姜婭被辣得微微瞇起了眼,鼻尖迅速泛紅,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純粹的、近乎幸福的享受。她一邊小口吸著氣緩解辣意,一邊還不忘評價
姜婭“嗯,不錯,酸筍夠脆,湯夠鮮辣,就是這個辣度……下次得點特辣才夠勁兒?!?/p>
她抬起頭,辣得水光瀲滟的眼睛看向?qū)γ婺莻€捂著鼻子、臉色發(fā)青、仿佛下一秒就要厥過去的貴公子,眼神里帶著點真誠的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姜婭“左公子,”
姜婭咽下口中的粉,辣得嘴唇紅艷艷的,語氣帶著點惋惜和直白的嫌棄,像在點評一件暴殄天物的行為
姜婭“這么好吃的東西,你怎么一副要中毒的樣子?”
她搖了搖頭,又挑起一筷子粉,吹了吹,紅唇微啟,慢悠悠地補上了那句殺傷力堪比核彈的終極評價:
姜婭“嘖,山豬吃不了細糠?!?/p>
左奇函:“……?。。 ?/p>
他捂著鼻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來。臉色由青轉(zhuǎn)紅,再由紅轉(zhuǎn)黑,最后定格在一片被“生化武器”和“精神攻擊”雙重摧殘后的死灰。
山……山豬?!
細……細糠??。?!
他左奇函,堂堂左家繼承人,喝82年拉菲當(dāng)水漱口的頂級豪門貴公子,有生之年,居然被一個女人,在頂級私人俱樂部里,當(dāng)著他最愛的羅曼尼康帝的面,指著鼻子罵是……山豬?!還說他吃不了螺螄粉這碗“細糠”?!
左奇函“姜!婭!”
左奇函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帶著毀滅一切的怒火和屈辱,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
左奇函“你!給!我!等!著!”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氣味、這聲音、這女人臉上那滿足又欠揍的表情!猛地站起身,帶倒了身后的絲絨沙發(fā)椅,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他看都沒再看姜婭一眼,也顧不上那瓶價值不菲、灑了一半的羅曼尼康帝,像躲避瘟疫一樣,捂著口鼻,踉蹌著、帶著一身濃郁的螺螄粉“余韻”,頭也不回地、幾乎是撞開包廂門,落荒而逃!
厚重的門在他身后“砰”地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可能存在的探究目光,也隔絕了左奇函那瀕臨崩潰的背影。
包廂內(nèi),只剩下悠揚的爵士樂,空氣中濃烈到化不開的螺螄粉“芬芳”,以及……心滿意足嗦著粉的姜婭。
她吸溜完最后一口湯,辣得直吐舌頭,拿起旁邊的冰水灌了一大口,暢快地哈出一口氣。手機屏幕適時亮起,是周銳發(fā)來的消息,只有簡潔的兩個字:【妥了?!?/p>
姜婭看著那兩個字,又看了看桌上那份幾乎沒動過的、關(guān)于“金鼎百貨”的初步意向書草案,再想想左奇函剛才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唇角慢慢勾起一個狡黠又暢快的弧度。
搞定一棟樓,氣跑一個男主,還嗦了一碗靈魂粉。嘖,這買賣,劃算。
至于腦子里那個沉寂的破系統(tǒng)和它所謂的“偏差修正”?呵,等它爬出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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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炡餃是的(=^^=),我們姜婭就是這么權(quán)威??
小炡餃前期有點沙雕,后期絕對會變甜的??
小炡餃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