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一場商議接近尾聲時，一直沉吟不語的年長旅者終于提出自己的疑問，或許這也是他們來此最初的目的之一——】

【年長旅者：“如果我們真的創(chuàng)造出了最完美的生命體，那他是否會成為凌駕一切的存在？”】

【洛維斯微微揚起他的下巴，坦然承認道：“那是當然。”】

【“我以時空孕育他，以美德喂養(yǎng)他，只要他不斷汲取，他便可以成為最完美的生命，凌駕于一切之上。”】

【在諸位旅者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洛維斯的笑容更甚：“不過，若是你們擔憂生命內(nèi)在的朽壞，我也可以為你們解決顧慮?！薄?/p>

【他站起身，雙眼蒙了白紗，卻似在用目光逡巡他的王庭，隨后，他抬起手。】

【圣樹周圍無形無質(zhì)的空間中，緩慢地洇出了幾個光點，就像從某個不可見的傷痕里沁出的液體?！?/p>

【它們緩緩飄落到洛維斯的手中?！?/p>

【洛維斯：“這是從時光的長河里，以靈體的形態(tài)到來的旅者?！薄?/p>

【洛維斯：“他們會緊緊陪伴在那個生命的身邊，替你們傳達旅者的理念與美學，如果你們始終不放心的話。”】

【“如何呢？”洛維斯的問話墜落在安靜的王庭里，無人應答?！?/p>

【我就是在那時睜開了眼睛?！?/p>

【我穿梭于時空的長河，來到了早已干涸之處，見到了洛維斯和他的白色王庭?！?/p>

【洛維斯似乎也感應到了靈體的變化，他眼前始終蒙著白色的紗布，我不知道他是否真能看見我，但是他朝我低下頭?！?/p>

【“你覺得呢？”洛維斯的聲音很輕，但我感受到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洛維斯跟我此前見過的所有旅者都不一樣?！?/p>

【看著蒙在他眼前的白紗，我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拒絕洛維斯的話語，而我似乎也沒有任何反駁的必要。】

【算了、就這樣吧、也沒關(guān)系……在那個時候，我腦子里出現(xiàn)的是這樣的詞句?！?/p>

“好奇怪。”鷂神情冰冷，突然道。

“確實很奇怪，就好像她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樣。”向?qū)Я_夏接話道。

“洛維斯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嗎？就像…她的畫靈?！碧岬剿?，向?qū)Я_夏的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直到后來，我才想清楚洛維斯的與眾不同之處?！耸恰皺?quán)力”的具現(xiàn)。】

【在舊文明那些分散的城邦中，本沒有政權(quán)存在的土壤?！?/p>

【然而，當此地需要一個統(tǒng)一的決斷之時，第一城邦便會顯現(xiàn)出它存在的必要性?！?/p>

【或許，并非是洛維斯建造了白色王庭，而是此地需要一個白色王庭，洛維斯才由此誕生?！?/p>

【在他的治下，眾人會最大限度地容忍他的需求，遵從他的想法?！?/p>

“這個開會怎么開啊！一不小心就中招了?！标愖雍@恐地說道。

“有趣的能力?！鄙n穹則是頗感興趣地將目光投向了洛維斯。

“什么有趣的能力！體現(xiàn)他獨裁下的民主嗎？”沙漠圣子冷笑一聲，譏諷道。

聽到這隱隱含沙射影之意的話，蒼穹不在意地淡淡一笑。

【于是，我和其他的那些光點，都聽從了洛維斯的建議，包括來自其他城邦的那幾位旅者?！?/p>

【洛維斯?jié)M意頷首，他輕輕拍了拍我頭上那圈模糊的光暈：“去吧?！薄?/p>

【我們便統(tǒng)一朝某個方向飛了過去。在這個過程中，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在我們腦海中依次顯現(xiàn)。】

【在我的好奇心來到頂峰的時候，我見到無比熟悉的一張臉?！?/p>

【見到那雙淡漠的、寂藍的眼睛，我的心臟仿佛被蝴蝶輕輕撞了一下?！?/p>

【蝴蝶翅膀扇動，前塵纏繞，命運回環(huán)。我好像注定要在這里見到這雙眼睛。】

【……會是，祂嗎？】

【我們的確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這兒與白色王庭并無二異，就連穹頂之上，也依然籠罩著巨大的圓形樹冠?！?/p>

【而我，停留在一段修長的……指節(jié)之上。】

【少年伸手，像承接一只蝴蝶的停駐一樣，他用指尖接住了我?！?/p>

【湛藍色的眼睛朝我靠近，我在他水鏡似的瞳孔里，看見我如今的身影。一個球形的小光團?！?/p>

【緊接著，一個陌生的聲音，似乎來自洛維斯的隨從之一，在空曠的殿堂中響起：“想必洛維斯大人已將他的請求與囑托送達諸位——”】

【少年漠然聽著聲音響起，沒有像我一樣試圖尋找聲音的來處?！?/p>

【在光團的環(huán)繞之中，他依然用指尖托著我，在白色的空庭里踱步?！?/p>

這就是祂嗎？祂現(xiàn)在有感情嗎？還是……這不是祂？神使挑了挑眉，漫不經(jīng)心地想到。

【但是……請求與囑托？有嗎？我沒收到??？】

【但我看到其他的光團都閃爍了一下，似乎在表達他們認同那陌生聲音的話。】

【我下意識皺皺眉，但暫時沒有眉毛，只能隨大流，遲緩地閃了一下?！?/p>

【少年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已經(jīng)注意到我的慢半拍，但他別過眼，什么也沒有說?！?/p>

【陌生的聲音：“智者普魯托、勇武的戰(zhàn)士佩瑟婭琪、慈悲隱士索羅烏……諸位都是時空長河里赫赫有名的旅者，祂已在文獻之中了解過你們的輝煌生平。”】

安布驚訝，這也是各大城邦中赫赫有命的智者。第四城邦、第七城邦……

【我愕然之余，思緒已千回百轉(zhuǎn)——難道我也青史留名了嗎？】

【但究竟是憑什么呢？難道是……這一手好畫？那我不免有些心虛?！?/p>

【陌生的聲音：“……那么，接下來，諸位會與祂共度一段時日，在此期間，諸位可以選擇合適的載體，完成美德與技藝的教習?！薄?/p>

【陌生的聲音：“再次感謝諸位遠道而來，愿時空長河生生不息，始終與我們同在。”】

【其他光團又是幾乎同時閃爍，隨后優(yōu)雅從容地飄走，分別去到各處挑選好了喜歡的載體?！?/p>

【比如佩瑟婭琪選擇了一具偉岸的鎧甲，索羅烏選擇了一個白胡子木偶，普魯托則一定要成為一個會說話的三角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