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讀了太宰治的書,第一篇便是《人間失格》。因為不了解他的風(fēng)格,我在剛開始認(rèn)為那是他的自述(其實差不多就是他的自述),哪怕我看到主人公的名字不是太宰治而是葉藏時,也毫不懷疑(可能是因為我對日本了解得太少了,認(rèn)為他們對姓和名有一套自己的叫法,我甚至認(rèn)為太宰治的全名叫葉藏太宰治或是太宰治葉藏)(當(dāng)然,也可能是我在欺騙自己,為了讓那找到同類的喜悅可以延長)。
隨著閱讀,我發(fā)現(xiàn)葉藏簡直是和我差不多的同類,對世界感到陌生、奇怪和壓抑。但我們不同的,是我那深深的惡意和他對什么都要接受和學(xué)習(xí)的可笑的包容(我一直認(rèn)為這是愚蠢的行為,簡直給我們這樣的怪物丟臉),雖然我們都會逃避,但他要膽小得多,也不負(fù)責(zé)得多,這和他可笑的包容簡直是兩個極端。實在矛盾。我找到了同類,也找到了對比的對象。
我比他強(qiáng)得多,我自認(rèn)為(至少現(xiàn)在)。我比他專一(至少有一點點),雖然同樣的冷淡,但比他那樣濫情的混蛋好(好吧,我也不配說別人混蛋,但我認(rèn)為同類之間是可以評價和攻擊的),在情感方面,我和他同樣的喜歡逃避,但他喜歡拋下對方直接逃跑,而我只是冷淡處理,等到對方厭倦了冷淡,然后自行離開。我對感情的認(rèn)知比他強(qiáng)一點,比他更擅長拒絕,雖然也沒強(qiáng)多少。他和我之前寫的一樣,戴著面具(雖然所有人都戴著面具,但他的特殊得多),但他只有一面,我的比他多得多(我有上千面面具需要打理)。我們之間最不同的,應(yīng)該就是長相和家世了,他是一定比我好看的,雖說我也算不上丑,但與他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看看他的女人緣就知道了,若是個丑鬼,那一定不會有那么多女人上趕著和他交往、倒貼。當(dāng)然,也可能是她們思想的原因,日本一直是一個變態(tài)的地方,如果出生在那里,我墮落得想必會比現(xiàn)在快得多。同樣天上與地下的,還有家世,這個家伙就是一個有錢有權(quán)的人家的小公子,而我卻差得遠(yuǎn),他憑什么這么好命呢。說實話,兩種極端的生活卻養(yǎng)出了一類人,這簡直是一種天大的緣分。
我可能要對葉藏道歉,畢竟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同類。他不是所謂濫情的人,他同我一樣,是天生的一無所知的怪物,如此諷刺他,可能也是一種和同類對比的優(yōu)越感作祟吧。但某些方面我比他強(qiáng)得多得多,真的(到現(xiàn)在我仍這么認(rèn)為),就像我說的那樣,他只有一面面具,用來偽裝自己,而就那一面面具,他也裝飾得很糟糕,完全沒有我的自然(我的面具比他多得多),而原本用于裝飾面具的多余的“涂料”卻被他涂在臉上,這令我匪夷所思,他不僅不會做另外的“面具”,而且還要糟蹋真正的自己。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愚蠢的行為,蠢得可憐。而且真正的他還沒有憤怒,匪夷所思。
可能是因為一無所知吧,我們同樣一無所知,同樣沒有歸屬這個世界,但我們選擇的道路不同,也可能是地域不同的原因,所以導(dǎo)致我們走了不同的道路。他想讓自己屬于這個世界,于是不停地“改造”自己,而我只是想不被世界排斥,在這個最低限度下,其它的我就不考慮了。
其實我的同類很多,但像葉藏一樣和我如此相像的同類目前就這樣他一個。而且其他的我知道的同類,他們都只是短暫的同類,只有某個瞬間,他們像我,或是我像他們。陰暗、邪惡、痛苦、麻木、恐懼,當(dāng)他們像我的瞬間,才是我的同類,然后再次變回道貌岸然的人類,甚至是獵人(2025.4.28的日記內(nèi)容)。我知道的,像我一樣徹頭徹尾的怪物,只有我們兩個。而且他還是一個“改造”自己失敗的怪物,顯然比我悲哀。
短暫的同類其實很多,甚至說每個人都曾短暫的是我的同類。感覺這樣的同類在日本格外的多,所以我說,那里是個變態(tài)的地方,我出生在那里,恐怕會像葉藏一般,成為一個可笑的怪物,被同類嘲笑。
后來知道了葉藏不是太宰治,我先是感到憤怒,而后是悲哀,憤怒的是被太宰治欺騙,悲哀的是好不容易遇到的真正的同類竟然是別人杜撰出來的,我失去了同類,也失去了對比的對象,葉藏給我?guī)淼暮芏嗟膬?yōu)越感也蕩然無存。但這種優(yōu)越感很快又回到了我身邊,因為隨著我對太宰治的深度的了解,葉藏就是太宰治的影子,一個縮影,所以我對比的同類又回來了,雖然改名為太宰治,而且他寫的葉藏和一個女人殉情是真的,他因為殉情而被學(xué)校開除,這個可悲可憐的家伙,果然不如我,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傷害自己,雖然他也不是主動,而是一種被動的答應(yīng),也是不會拒絕的下場,他真是一個不合格的怪物,如果一群像我一樣的怪物湊在一起,他也一定是最不合群的那個,在看上去的情況下。
他似乎很早之前就自殺了,但我無所謂,反正他存在過,不是杜撰的存在,這就夠了。而且他死了,就無法再改變,永遠(yuǎn)沒有可能超越我,我的優(yōu)越感可以一直存在。
今日記完 同類
2025.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