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風(fēng)雪呼嘯著橫掃山巔,天地間一片渾茫。吳邪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口中呼出的白氣剛一冒頭就被狂風(fēng)撕得粉碎。他站在那扇青銅門前,指尖在寒風(fēng)中微微顫抖。十年,整整三千六百多個日夜,從當(dāng)初那個初出茅廬、滿腦子天真幻想的少年,到如今鬢角悄然爬上風(fēng)霜的中年人,他的心緒復(fù)雜得難以言喻。手中的紙條早已被歲月侵蝕得發(fā)脆,可那一行字卻依舊鮮明得刺眼——“十年之后,如果你還記得我,來接替我?!泵恳粋€筆畫都像刀一樣刻在他的心頭。
吳邪“小哥,我來了?!?/p>
他的聲音剛出口,就被狂風(fēng)裹挾著吞沒在茫茫雪原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手,掌心貼上了冰冷刺骨的青銅門。指尖觸碰到的瞬間,仿佛穿過了整個時代的厚重與滄桑。忽然,低沉的轟鳴聲在耳邊炸開,青銅門緩緩開啟,一團濃稠的白霧涌了出來,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吹來的氣息。
一個人影漸漸從霧氣中顯現(xiàn)出來,黑色的衣袍隨風(fēng)輕揚。臉上的線條冷硬如昔,唯獨那雙眼睛依舊保持著淡然。張起靈抬起頭,目光和吳邪撞在一起的一剎那,連漫天的風(fēng)雪似乎都停滯了片刻。
張起靈“你老了?!?/p>
張起靈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尾音里夾雜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柔和。
吳邪“小哥,歡迎回家?!?/p>
吳邪的眼眶猛地一熱,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前邁了一步,卻又生生頓住,生怕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可嗓音還是微微發(fā)顫。
兩人并肩走在風(fēng)雪中的山路上,藏?;ㄔ陲L(fēng)里搖曳,花瓣輕輕拂過他們的褲腳。吳邪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些年的經(jīng)歷,從杭州到巴乃,從蛇沼鬼城到張家古樓,恨不得把每一件事都講給他聽。張起靈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低頭看一眼腳下松軟的積雪,再點一點頭回應(yīng)。
夜幕悄然降臨的時候,他們終于到達了山腳的小屋。吳邪利落地生起了爐火,火苗跳躍著驅(qū)散了屋內(nèi)的寒意。他把湯鍋架在火上,盯著咕嘟冒泡的熱湯咧嘴一笑,
吳邪“小哥,嘗嘗這個,我最近才學(xué)會的?!?/p>
張起靈嗯
張起靈接過碗,動作很輕,像是怕驚動什么似的。他低頭抿了一小口,嘴角微微動了動
火光映照下,張起靈的側(cè)臉顯得格外清晰,線條鋒利卻不失柔和。吳邪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心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十年的等待,漫長的煎熬,此刻都化為了這一片寧靜。他默默握緊了拳頭,在心底暗暗發(fā)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張起靈“不錯。”
張起靈接過碗,輕抿一口
火光映照下,吳邪看著張起靈的側(cè)臉,心中感慨萬千。十年的等待,終于換來這一刻的安寧。他暗暗發(fā)誓,再也不會讓張起靈離開自己。
然而,平靜并未持續(xù)太久。睡到半夜,吳邪被一陣奇怪的聲響驚醒。他警惕地坐起身,發(fā)現(xiàn)張起靈已經(jīng)不在身邊。推開門,只見張起靈站在雪地里,仰頭望著天空,周身散發(fā)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
吳邪“小哥?”
吳邪輕聲喚道。
張起靈回頭,眼神里有一瞬間的迷茫,很快又恢復(fù)平靜
張起靈“吵醒你了?”
吳邪吳邪撓撓頭坐在張起靈身旁“沒有,你在看什么?”
張起靈“星星。”
張起靈“和在青銅門里看到的一樣?!?/p>
張起靈指著夜空,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張起靈“在里面,時間是模糊的,只有這些星星,讓我知道還活著。”
吳邪心頭一緊,十年的孤獨,是他無法想象的。他想伸手去觸碰張起靈,卻又怕打破這份寧靜。
張起靈“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p>
張起靈突然說,轉(zhuǎn)頭看向吳邪
張起靈“有你在?!?/p>
這句話像一股暖流,驅(qū)散了長白山的寒意。吳邪笑著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
吳邪“以后啊,不管是星星還是月亮,都有我陪你一起看?!?/p>
張起靈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兩人站在雪地里,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藏?;ㄔ诔抗庵休p輕顫動,仿佛也在為這份重逢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