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居的書房中,煤油燈的光暈悠悠晃晃地在墻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吳邪把契約殘片置于放大鏡下,“齊”字邊緣那已經(jīng)干涸的朱砂印記,仍然透著一股詭異的暗紅。張起靈翻看著張家古卷,紙頁間不時滑落泛黃的信箋,墨跡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
“找到了?!睆埰痨`突然出聲,古卷停留在某一頁,“齊氏一族曾為張家旁支,承擔(dān)看守青銅門副祭臺之責(zé)??捎诿駠跄辏麄€家族倏然集體失蹤,僅留有‘血契反噬’四字的記錄?!彼麑⒐啪硗葡騾切?,那泛黃紙頁上,褪色圖騰與契約殘片上的印記毫無二致。
此刻,吳邪的手機振動起來,解雨臣發(fā)來一段加密視頻。畫面里,霍家密室深處的一面刻滿雙魚紋的銅鏡正緩緩轉(zhuǎn)動,鏡面倒映出無數(shù)模糊人臉?!斑@是霍家最后的遺物,”解雨臣的聲音透著少見的凝重,“鏡面反射的人臉,有九門的先輩,也有……齊氏族人?!?/p>
線索似拼圖般逐步湊齊,卻讓真相愈發(fā)撲朔迷離。吳邪揉了揉眉心,忽而想起祖父書房暗格里的日記本。他沖向閣樓,在布滿灰塵的舊物里翻找出皮質(zhì)日記本,扉頁上歪歪扭扭寫著:“若我死后,吳家子孫務(wù)必追查齊氏真相——吳老狗絕筆”。
日記內(nèi)頁記載著一段塵封往事:1937年,九門與汪家達成秘密協(xié)議時,齊氏族人強烈反對與陰淵有關(guān)的一切交易。在一次激烈爭執(zhí)后,齊氏家主留下血書,預(yù)言九門將因“血契”自食惡果,而后舉族消失。日記最后一頁,用紅筆反復(fù)寫著同一個名字:齊長生。
“齊長生……”吳邪剛念出這個名字,張小遙突然從門口沖進來,臉色蒼白如紙:“我想起來了!在汪家的時候,他們總提起‘長生大人’,說他才是真正的計劃執(zhí)行者!”少年手腕上的張家印記劇烈跳動,“而且……我見過他的臉,和吳邪你……有幾分相似?!?/p>
空氣瞬間凝固。張起靈的鎮(zhèn)魂鈴殘片發(fā)出嗡鳴,他擋在吳邪身前,目光警惕道:“這不是巧合。齊氏與張家同源,若有人篡改血脈……”他的話音突然中斷,因為地下室驟然傳來劇烈震動,墻壁上的家徽開始滲出黑色液體。
眾人沖下樓,發(fā)現(xiàn)吳二白正站在家族祠堂前,手中握著一封未拆封的信。老人面色比平日更加陰沉,信紙在他顫抖的手中沙沙作響:“剛剛收到的,沒有寄件人?!彼洪_信封,半枚青銅令牌掉出,上面刻著“齊”字與雙魚紋結(jié)合的圖騰。
令牌落地瞬間,整座吳山居的燈光全部熄滅。黑暗中傳來青銅鈴鐺的輕響,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xiàn)在祠堂陰影里。那人著黑色長袍,面容隱在兜帽下,卻伸出一只手——手腕內(nèi)側(cè),赫然有一道與港口面具人、解連環(huán)如出一轍的疤痕。
“吳邪,你終于要揭開家族最骯臟的秘密了。”沙啞的聲音帶著笑意,“當(dāng)年吳老狗背棄盟約,如今該由你來償還?!痹捯粑绰?,黑袍人拋出一團黑霧,整個祠堂陷入混亂。張小遙的血脈之力自動爆發(fā),幽藍光芒暫時驅(qū)散黑暗,卻只見滿地散落的青銅鈴鐺,和一張字條:“西湖湖心亭,明日辰時,不見不散?!?/p>
黎明前的黑暗濃郁至極。吳邪握著字條,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張起靈的手覆上來,輕輕掰開他緊握的拳頭:“無論對方是誰,我都會在你身邊。”黑暗中,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恰似百年前張家與吳家并肩而立的模樣。而西湖湖心亭等待他們的,是真相,還是更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