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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聞卿后來回憶起來,也很難形容那一天她是如何過去的,她也很想在徐父徐母溫暖的關(guān)懷里沉溺,可基地的壓力像根無形的線,拽著她不能多留。
早飯時,她笑著說父母突然決定初二回家,看著老兩口滿眼的遺憾和“一定常來”的叮囑,她甜甜應(yīng)下“會常聯(lián)系”,轉(zhuǎn)身時嘴角的弧度卻悄悄淡了。
在一諾眼里,江聞卿的演技一如既往地好。飯桌上她自然得仿佛清晨的爭執(zhí)從未發(fā)生,甚至?xí)鰦勺屗麕兔μ嵝欣钕?。他恍惚間幾乎以為那只是場夢,以為他們或許還能回到從前。
可之后的一個月,她人后的冷漠徹底打碎了他的幻想。信息總是寥寥幾字,約夜宵永遠說“沒空”,除了賽訓(xùn)時她依舊坦蕩的配合,他再也找不到半分從前的影子。
網(wǎng)上的風(fēng)波漸漸平息,俱樂部里沒人再提那樁新聞。
江聞卿的實力讓所有人側(cè)目,“戰(zhàn)神”的稱呼取代了從前的輕視,再沒人敢給她臉色看。
教練依舊夸他們雙邊是“雙刃合璧”,一隊的哥哥們還會調(diào)侃“竹馬青梅”,可一諾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聞卿搬走后,宿舍再沒進過人。他訓(xùn)練到麻木時,總會盯著隔壁空蕩蕩的床鋪發(fā)呆——他身上,再也沒有那股曇花味了。
他不是沒試過找她說明白,可她只會無辜地眨著眼問:“我們之前不也這樣嗎?”說自己只是開學(xué)忙,堵得他啞口無言。
沒影響賽訓(xùn),沒耽誤她和徐父徐母的聯(lián)系,他只是從她身邊“唯一”的那個,變成了“眾多人”中的一個。
日子渾渾噩噩滑到四月,二隊終于有了上場機會,對戰(zhàn)estarpro。在江聞卿的指揮下,他們拿下了唯一贏的那一小局。
整場比賽最終輸了,但這一小局的勝利足以掀起波瀾。
清純再次被推到聚光燈下,“邊路指揮官”“天才神顏少女”的標簽貼滿她的名字,她終于初綻鋒芒。
也有人翻出她和筱秋、和他的舊事,可沒有實據(jù),終究成了點綴她魅力的逸聞,沒能撼動她半分。
一諾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比賽結(jié)束一周后,江聞卿突然敲響了他的房門。
他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額角覆著層細密的汗,嘴唇抿得發(fā)白,眉頭緊擰,渾身透著股反常的脆弱。
訓(xùn)練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久不出門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愈發(fā)襯得那些異樣刺眼。
一諾的心跳漏了一拍,強迫自己壓下翻涌的情緒,盡量用平淡的語氣開口:“有事嗎?”
“我的抑制劑……應(yīng)該落在以前的柜子里了?!彼穆曇籼摳?,帶著病氣,沒了往日的底氣,“我來找找,方便嗎?”
一諾側(cè)身讓她進來,目光掃過她后頸那片紅腫,不由得皺眉:“分化期提前了?”
長期高壓訓(xùn)練和不規(guī)律作息,讓職業(yè)選手的分化期本就不穩(wěn)。賽場上突發(fā)分化的先例不是沒有,這也是未分化選手禁止首發(fā)的原因。
江聞卿沒說話,徑直走到曾經(jīng)共用的儲物柜前,翻出貼著標簽的抑制劑瓶子,擰開就往腺體上噴。
可后頸的腫痛不僅沒減輕,反而竄起一陣灼燒感,渾身的燥熱愈發(fā)洶涌,臉頰燙得驚人。她瞥見一諾驟變的臉色,才后知后覺地慌了——這不是她的抑制劑!
一諾原以為她知道拿的是自己的Alpha抑制劑,可看她這明顯的過敏反應(yīng)和懵懂的神情,心頭一震
——原來她會分化成Omega的傳聞,是真的。
看著她后頸的紅腫迅速蔓延,一諾眉心狠狠一跳,哪還顧得上兩人間的隔閡。他一把奪過瓶子,打橫將人抱進洗手間,擰開淋浴頭對著她后頸沖洗,又翻出件自己的訓(xùn)練服塞進她手里:“你過敏了,換上我的衣服,我去找隊醫(yī)。”
看著江聞卿的視線漸漸模糊,他強硬地把衣服塞給她,轉(zhuǎn)身就往外沖。
江聞卿迷迷糊糊脫下濕透的訓(xùn)練服,套上帶著他氣息的T恤,只覺雙腿發(fā)軟。走出浴室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下意識靠著墻角蹲下,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怎么了江江?”雙小鈞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雙小鈞,”她的聲音發(fā)顫,“我好像分化期提前了,你能不能……來找我?”
“什么?!”電話那頭的人瞬間清醒,“你在哪?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