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雪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依舊滾燙的臉頰,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悄悄追隨著那個已經(jīng)走到教室另一邊的挺拔身影。少年疏離的背影在喧鬧的課間人群中,卻牢牢鎖住了她的視線。
她腦子里反復回放的,是那雙眼睛近距離看過來時的清澈,是他叫自己名字時那微沉的聲線,還有指尖那轉(zhuǎn)瞬即逝的微涼觸感。
一種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慌亂、羞怯和隱秘雀躍的情緒,像藤蔓一樣悄然纏繞上她的心尖。
六年級的夏天,才剛剛開始。而沈傾雪懵懂的心湖,已被那顆名為“謝知赫”的石子,激起了再也無法平息的漣漪。
下午的陽光褪去了正午的熾烈,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橘色。放學的鈴聲一響,教室里瞬間沸騰起來,桌椅碰撞聲、書包拉鏈聲、同學間的告別聲交織成一片。
沈傾雪感覺像是熬過了一個世紀,終于等到了解放的時刻。她飛快地收拾好書包,只想趕緊逃離這個讓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地方,尤其是左邊那個存在感過于強烈的座位。
“雪兒!奶茶!奶茶別忘了!”徐若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你答應(yīng)我的!”
沈傾雪這才想起早上的“承諾”,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走吧。”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冷靜一下。
兩人隨著人流走出教學樓。夕陽的余暉將校園染成一片溫暖的金橘色,拉長了少年少女們匆匆歸家的身影。剛走到校門口,徐若楠突然“啊”了一聲,指著前面不遠處香樟樹下:“咦?那不是咱們新組長嗎?”
沈傾雪的心猛地一跳,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謝知赫背著書包,正隨意地倚靠在香樟樹粗壯的樹干上,似乎在等人。他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被微風輕輕拂動,夕陽勾勒著他清晰利落的側(cè)臉輪廓,周身帶著一種與放學喧囂格格不入的安靜疏離感。
“他站那兒干嘛呢?在等人嗎?”徐若楠好奇地張望著,隨即目光掃過謝知赫視線落點的方向,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了然和微妙的嫌棄,“等等,雪兒,快看!那不是宋景然那家伙嗎?”
宋景然!沈傾雪也看到了。一個穿著同款校服、身形比謝知赫略高一點、臉上掛著大大咧咧笑容的男生,正從教學樓里一陣風似的沖出來,目標明確地直奔香樟樹下的謝知赫而去。
宋景然和她們是四年級時的同班同學,自認識起就和徐若楠像兩只斗雞,一碰面就火花四濺,互相看不順眼。
“我就說嘛,原來是等他的‘好兄弟’。”徐若楠撇撇嘴,語氣里帶著點“果然如此”的意味??磥碇x知赫和宋景然關(guān)系匪淺,是發(fā)?。窟@倒是新情報。
沈傾雪下意識想拉著徐若楠繞道走,避開這可能的“戰(zhàn)場”——畢竟有徐若楠和宋景然在的地方,很難保持和平。然而,還沒等她們挪步,那邊的場景已經(jīng)上演了。
只見宋景然像顆小炮彈一樣沖到謝知赫面前,二話不說,極其熟稔地一把勾住謝知赫的脖子,整個人幾乎掛在了他身上,大笑著用力搖晃:“赫哥!等久了吧?走走走!游戲廳新上了個機子,去晚了排不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