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慢悠悠地踱到女孩身后，靴底碾過碎玻璃的聲響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蘇荷她知道了嗎？

女人用氣音問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神經(jīng)麻痹槍。

清暉不知道

男人瞥了眼正蹲在懷特身旁戳眼鏡的女孩，袖口的監(jiān)測器閃著微弱的綠光。

女孩突然抬頭，沾著腦漿的機械筆"當啷"掉在地上。"你們嘀嘀咕咕什么呢？"她歪著頭，防寒服帽檐下露出一雙亮得過分的眼睛，此刻竟透著幾分天真的困惑。

男人立刻掛上哄小孩的笑臉：

清暉該回去做題啦，今天還有三道空間折疊題沒寫呢~

"嘖。下次正常點說話，清暉。"女孩把懷特丟給他倆，卻乖乖跟著他們走向升降梯。蘇荷落后半步，槍口始終若有似無地對著女孩的后心。

所謂"暖和的小房間"，其實是間六平米不到的禁閉室。唯一的光源來自嵌在墻里的模擬窗——全息投影正播放著虛假的夕陽，橙紅的光暈灑在女孩蜷縮的身影上。清暉蹲下來與她平視，遞過一杯冒著熱氣的合成可可。

"你認識那個人。"女孩突然開口，這不是疑問句。她的指尖劃過杯沿，在金屬表面留下一道血痕。

清暉終塔的懷特，黃級公司新來的傳奇人物。

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清暉上周單槍匹馬端了蜂巢三個實驗據(jù)點。

蘇荷靠在門邊補充：

蘇荷據(jù)說他腰上的熒藍紋路會唱歌。

她的槍套扣帶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

清暉擦著眼鏡片的手頓了頓：

女孩把臉埋進膝蓋，毛毯纖維間傳來淡淡的血腥味。"他看我的眼神..."她的聲音悶悶的，"像在透過我看某個死人。"

清暉與蘇荷交換了個眼神。

————

懷特站在焦黑的土地上天空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紫紅色空氣中彌漫著燃燒的橡膠味和血腥氣他的靴子陷在泥濘里每走一步都帶出暗紅的泥漿遠處傳來脈沖炮的轟鳴聲火光將地平線染成橘色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沖破硝煙朝他奔來那是1023他的臉上沾滿血污作戰(zhàn)服被撕裂了好幾處懷特想喊他的名字但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1023的表情從驚喜變成驚恐懷特低頭看見自己的腹部被一截粗壯的樹干貫穿木刺上還掛著碎肉和布料

他試圖伸手去抓1023的肩膀卻摸到滿手溫熱的液體是自己的血從嘴里涌出來的血滴在焦土上發(fā)出嘶嘶的響聲1023的嘴在動但懷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尖銳的耳鳴整個世界開始旋轉(zhuǎn)扭曲

“0627？”懷特突然聽到有人喊他，他在黑暗里摸索著。他確信這個聲音是1023的?！奥牭靡妴幔俊甭牭靡?，他想說他聽得見，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1023。然而頭頂突然被水淹沒，無數(shù)只手拽著他下墜，他們叫著喊著要他陪葬。

眼前就是光亮，懷特一邊對意識里的冤魂道歉一邊拼命向上夠去。他的臂展給予了他很大幫助，一下就拍到了水面，被一把拉住。

他看到了，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隨著水波蕩漾。

懷特的眼球在灼痛中顫動。

束縛椅的金屬表面結著層薄霜，每一次微弱的掙扎都會讓皮膚黏在冰冷的合金上。七道鎖扣精確壓制著關鍵部位：手腕處的環(huán)形枷鎖內(nèi)嵌128根神經(jīng)探針，腳踝束縛帶里藏著微型電流發(fā)生器，腰部的禁錮環(huán)與脊椎植入體直接咬合，最致命的是頸箍——那圈泛著藍光的金屬正將納米級的導管刺入延髓。

"咔嗒。"

右腕鎖扣突然收緊，探針集體推進半毫米。懷特的肌肉瞬間繃成鋼板，汗珠順著太陽穴滾落，在椅面上凍成冰珠。他透過生理淚水看見對面墻上的顯示屏：

▌生命體征監(jiān)控

▌心率：187bpm（危險值）

▌熒藍污染度：89%（臨界值）

▌記憶提取進度：43%（加速中）

“奇怪，他的記憶…怎么缺失成這樣…”

————

清暉嗨，金牌新人

蘇荷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

眼前走來兩男一女，其中兩位已打了招呼，還有一位，懷特差點沒看見，佝僂著背，半靠在柜子上，腳輕輕松松夠到地面。他的臉埋在陰影里，叫懷特看不清楚。

蘇荷她說的真沒錯，人家比你帥多了

清暉嘖，你們女人眼里就只有這么點東西，真是膚淺

兩人莫名其妙地吵起來了

？？我們是來審問的，不是來看你們兩個調(diào)情的。

清暉真沒意思啊尚然，這么多年你還是這副古板模樣

尚然把鎖扣弄開一點，他這樣一句話都說不了

審訊室里煙霧四起，溫度驟降，針被一根根拔出，給懷特留下了2厘米的掙扎范圍。

懷特的胸膛劇烈起伏，先前的束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蘇荷現(xiàn)在知道那姑娘為什么要穿防寒服了吧

懷特想到了那張和紜一模一樣的臉，“她是誰？”

清暉呵，輪得到你問嗎！

清暉現(xiàn)在是我們要問你

懷特還有些混亂，1023的臉映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無法確定公司什么時候會來救自己，或者說，會不會來。通訊斷開了，他沒發(fā)聯(lián)系上舟宿以及任何人。局面對他來說是死的。

蘇荷懷特·希斯曼，文武雙修的新人。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公司顯然不必你們黃級的任何一名員工差。

清暉如你所見，這場戰(zhàn)斗是我們贏了。我們將自己的信息隱藏的很好，這還得益于前不久撿回來的母體實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