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真他媽爽。不是興奮,不是熱血上頭,是一種冰冷的、精準的、像按下開關(guān)看到機器完美運轉(zhuǎn)的滿足感。
費舍爾那瘋子養(yǎng)的“蚊子”,那群翼展四米多的G3飛翼,像一片突然從地獄裂縫里涌出來的黑云,瞬間就糊滿了那三架耀武揚威的阿帕奇!預(yù)警機雷達上的“鳥群”?操,那玩意兒連它們的毛都摸不著!特殊的超聲波像一層無形的鐵皮,把它們裹得嚴嚴實實。
望遠鏡里看得清清楚楚。一架阿帕奇正壓低高度,機炮噴著火舌掃射扳手放出去的“禮物車”。突然,一大團黑影就撞了上去!不是一只,是幾十只!它們純白的瞎眼似乎根本不需要看,全靠某種被我意志鏈接的群體感應(yīng)!巨大的翼膜瘋狂拍打旋翼,粗壯的后爪像鐵鉤一樣撕扯著脆弱的尾翼和座艙蓋!那架阿帕奇像個喝醉的陀螺,猛地一歪,旋翼發(fā)出刺耳的、瀕臨斷裂的呻吟,打著旋兒就朝地面栽下去!轟隆一聲巨響,火光在美軍防線側(cè)后方炸開,映紅了半邊天!
另外兩架也沒好多少。通訊頻道里美軍飛行員驚恐的嚎叫都他媽能聽見了,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金屬撕裂和玻璃破碎的噪音。一架被十幾只G3糊住了駕駛艙,失去控制,斜著撞向一棟廢棄的工廠大樓,炸成一團更大的火球。最后一架勉強拉高,拖著黑煙,屁股后面還掛著幾只死咬著不松口的G3,像條被鯊魚追著咬的破船,搖搖晃晃地往城市深處逃竄。
“目標(biāo)清除?!卑8ダ锏穆曇粼跓o線電里響起,平靜得像在報告天氣。他鮮紅的十字烙印在望遠鏡的反光里一閃而過。
炮擊還在繼續(xù),但明顯亂了節(jié)奏。那幫炮兵沒了天上的眼睛,炮彈開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砸,準頭差了不少,有些甚至落到了他們自己防線前沿,炸得沙袋亂飛。防線中段被燃燒瓶點起的濃煙更大了,像塊骯臟的幕布。
機會。
我敲了敲身下M60冰冷的炮塔蓋?!癎ust!”聲音通過無形的鏈接直接刺入那頭巨獸混沌的腦子。
一聲低沉、狂暴的嘶吼壓過了炮聲!像重型卡車引擎炸了缸!Gust,那頭白面黑身、側(cè)腹插著巨大血十字戰(zhàn)旗的G2鏟斗豬首領(lǐng),猛地從車隊后方?jīng)_了出來!它身后跟著另外三頭同樣壯碩的兄弟!四座移動的肉山,蹄子刨起大塊泥土,速度在短距離內(nèi)快得驚人!它們的目標(biāo),是防線最外層那道又寬又深的反坦克壕!
美軍防線顯然發(fā)現(xiàn)了這四頭沖鋒的巨獸。重機槍子彈暴雨般潑灑過來!打在Gust它們厚得離譜的皮肉上,發(fā)出沉悶的“噗噗”聲,濺起一朵朵暗紅的血花!但它們連晃都沒晃一下!痛覺?對我們來說,那是燃料!是動力!子彈的沖擊力反而讓它們沖得更猛!
“掩護!”我對著無線電低吼。
我們這邊的火力立刻加強了!悍馬上的重機槍、裝甲車的機炮,還有我這輛M60的主炮!雖然準頭比不上美軍,但勝在火力密度和不怕死!子彈炮彈像不要錢似的潑向美軍火力點,壓制那些想集火Gust的機槍手。扳手的人帶著低階感染者,像灰色的鬣狗,借著煙霧的掩護,嚎叫著朝防線的薄弱處撲去,吸引步兵火力。
Gust沖到了反坦克壕邊緣!那壕溝又寬又深,填滿了臟水和倒刺。它沒有絲毫猶豫,巨大的頭顱猛地一低,獠牙像兩把攻城錘,狠狠插進壕溝邊緣的土層里!然后,它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全身虬結(jié)的肌肉墳起,脖子和肩膀的皮膚繃得發(fā)亮!它不是在跳過去——它是在拱!在頂!要把這該死的溝給填平!
另外三頭G2也沖到了!它們有樣學(xué)樣,巨大的獠牙瘋狂地掘進泥土,碩大的頭顱和肩膀像打樁機一樣猛撞壕溝邊緣!泥土、碎石、斷裂的鐵絲網(wǎng)被狂暴地掀飛!整個壕溝邊緣都在顫抖、崩塌!
美軍防線炸鍋了!他們顯然沒見過這種“工程”方式!反坦克炮和火箭彈開始招呼!一發(fā)RPG拖著白煙狠狠撞在Gust側(cè)腹靠近后腿的位置!轟!爆炸的火光瞬間吞噬了它半邊身體!硝煙散去,只見那里皮開肉綻,焦黑一片,甚至能看到下面暗紅的肌肉和森白的骨頭!鮮血像開了閘的龍頭一樣噴涌!
但Gust只是發(fā)出一聲更加暴怒的咆哮!它受傷的部位肌肉劇烈蠕動,傷口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止血!高階感染者的快速愈合!它那雙翻白的眼睛死死盯著崩塌的壕溝邊緣,獠牙掘進得更深!更猛!仿佛那致命的傷口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另外兩頭G2也被火箭彈擊中,皮開肉綻,但它們同樣無視傷痛,繼續(xù)瘋狂地拱著、撞著!泥土像瀑布一樣滑落進壕溝!一個巨大的、傾斜的缺口正在形成!
“就是現(xiàn)在!”埃弗里冰冷的聲音穿透了槍炮的喧囂。
一直潛伏在側(cè)翼的“扳手”小隊動了!他們沒開車,而是帶著一群動作迅猛、臉上帶著鮮紅皰疹的低階感染者,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順著Gust它們用血肉和蠻力硬生生撞出來的土坡缺口,嚎叫著沖過了反坦克壕!手中的管鉗、消防斧、砍刀在火光中閃著寒光,直撲壕溝后面那些被這瘋狂一幕驚呆的美軍步兵!
混亂!真正的混亂在美軍防線前沿爆發(fā)了!步兵的慘叫聲、槍聲、爆炸聲、還有G2那震耳欲聾的咆哮和掘土聲混在一起!
我端起旁邊士兵遞過來的M16,咔嗒一聲頂上火?!把b甲集群!”我的聲音不大,但身邊的埃弗里和坦克車長立刻收到了命令?!澳脒^去!”
引擎的咆哮匯成一股鋼鐵洪流的怒吼!涂著黑十字的悍馬、裝甲車、運兵車,還有我身下這輛笨重的M60坦克,引擎咆哮著,排氣管噴出濃黑的尾氣,像一群掙脫鎖鏈的鋼鐵怪獸,朝著那道被Gust用身體和痛苦撕開的血腥缺口,狠狠沖了過去!
梅賽德斯不知何時爬上了我的坦克炮塔,紅裙在硝煙和熱浪中獵獵作響。她手里沒拿武器,只是俯視著前方那片血肉與鋼鐵絞殺的煉獄,嘴角彎起一個近乎陶醉的弧度,血鉆般的十字烙印在火光映照下閃著妖異的光。
“看啊,我的教父大人,”她的聲音在引擎和爆炸聲中飄過來,帶著那種嗜虐的甜膩,“多美…這才是…真正的開門紅?!?/p>
坦克履帶碾過松軟的土坡,壓過斷裂的鐵絲網(wǎng),帶著無可阻擋的蠻力,沖過了那道曾經(jīng)固若金湯的反坦克壕。前方,是火光沖天、混亂不堪的美軍防線腹地。
北門的鑰匙?不是鐵,不是鋼。是血肉,是獠牙,是痛覺轉(zhuǎn)化成的狂暴力量,還有…一群會飛的瞎眼怪物?,F(xiàn)在,鑰匙插進去了,該擰了。
(華盛頓白宮,戰(zhàn)情室)
死寂。
比剛才阿帕奇信號消失時更深的死寂。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三架阿帕奇的綠色光點全部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叉號。雷達屏幕上,那片代表“鳥群”的密集紅點,在吞噬了阿帕奇后,正像一片死亡的陰云,朝著炮兵觀測點所在的區(qū)域壓過去!
“上帝啊…”不知是誰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
克林頓總統(tǒng)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幾乎無法呼吸。他看著屏幕上那片移動的紅云,喉嚨干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那不是鳥群。那是…瘟疫的翅膀。
“炮兵觀測點!命令他們立刻轉(zhuǎn)移!防空火力!高射機槍!給我打!打下來!”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主席的聲音嘶啞著咆哮,額頭青筋暴起。
命令下達了。屏幕上,代表炮兵陣地的圖標(biāo)開始移動,幾處防空火力點噴吐出火舌,曳光彈鏈射向天空。但效果…微乎其微!那些G3飛得太低,太分散,速度在俯沖時又極快!高射機槍的子彈大部分落空,偶爾擊中一兩只,那巨大的怪物也只是翻滾著墜落,根本無法阻擋整個蜂群!
紅云撲向了炮兵觀測點!屏幕上一個代表觀測站的圖標(biāo)劇烈閃爍,然后…消失了!通訊頻道里傳來最后一聲絕望的嘶吼和無數(shù)翅膀拍打、撞擊的恐怖噪音,隨即被刺耳的忙音取代!
“觀測點…失聯(lián)!”情報官的聲音帶著哭腔。
失去了眼睛的炮兵,徹底成了瞎子!屏幕上,原本還算密集的炮火覆蓋區(qū)域迅速變得稀疏、凌亂,炮彈開始漫無目的地亂飛,甚至有幾顆落在了美軍自己的預(yù)備隊集結(jié)區(qū)域附近,引起更大的混亂!
更糟的還在后面。
主屏幕切換到了前線無人機高空俯拍畫面(這架無人機似乎僥幸未被G3盯上)。只見防線最外層那道寬闊的反坦克壕邊緣,四頭巨大的、白底黑身的怪物,正在用它們恐怖的獠牙和頭顱,像瘋了一樣拱撞著壕溝邊緣!重機槍子彈和火箭彈打在它們身上,炸開血花,卻根本無法阻止它們!其中最大那頭,被一發(fā)RPG直接命中側(cè)腹,血肉橫飛!但它只是晃了晃,發(fā)出一聲更加狂暴的咆哮,拱得更兇了!
泥土在崩塌!一個巨大的缺口正在形成!
“那…那是什么東西?!”國防部長指著屏幕,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沒人能回答。戰(zhàn)情室里所有人都被這超越認知的恐怖一幕驚呆了。這是坦克?不!這是…活著的攻城錘!
緊接著,更讓他們肝膽俱裂的畫面出現(xiàn)了:一群動作迅猛、穿著破爛衣服的人(或者說曾經(jīng)是人),臉上似乎帶著某種詭異的紅斑,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順著那四頭巨獸用血肉撞開的缺口,嚎叫著沖過了反坦克壕!他們手中的冷兵器在火光中閃著寒光,撲向了壕溝后面那些被驚呆的美軍步兵!近距離的屠殺瞬間爆發(fā)!
“防線被突破了!外層防線被突破了!”前線指揮官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完全走調(diào),充滿了絕望,“步兵擋不住!那些東西…它們不怕子彈!打倒了又爬起來!還有那怪物…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和混亂的槍聲淹沒了通訊。
屏幕上,代表維賽迪勢力的黑色箭頭,像一柄燒紅的尖刀,狠狠地捅穿了代表美軍防線的紅色區(qū)域!涂著粗糙黑十字的悍馬、裝甲車,還有那輛笨重的M60坦克,正碾過松軟的土坡,沖過反坦克壕的缺口,像決堤的洪水,涌入了防線腹地!炮塔轉(zhuǎn)動,炮口噴吐出致命的火焰!
戰(zhàn)情室里徹底亂了。將軍們臉色慘白,對著通訊器語無倫次地下達著根本不可能執(zhí)行的命令。文官們有的癱在椅子上,有的捂著嘴,眼神空洞。
克林頓總統(tǒng)死死盯著屏幕上那輛沖在最前面的M60坦克。炮塔上,一個穿著刺眼紅裙的身影依稀可見,像一面飄揚在血肉屠場上的、宣告末日的旗幟。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什么鐵桶陣,什么重兵攔截…在這股由活體怪物、瘋狂感染者和鋼鐵組成的洪流面前,脆弱的像層窗戶紙。
北門的鑰匙?他們以為鎖住了門?,F(xiàn)在,門板正被怪物用獠牙啃穿。鑰匙,就在那個站在坦克上、穿著紅裙的女人腳下踩著。一股冰冷的絕望,比任何空調(diào)都冷,徹底淹沒了橢圓形的戰(zhàn)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