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恐懼值,請神職者季時憶進入超S俱境-無妄之災"鏡機冰冷的機械音在耳畔炸響,季時憶脖頸處的鏡機接口瞬間泛起刺目的藍光。他踉蹌著扶住墻,指腹觸到的墻面突然化作流動的鏡面,映出無數(shù)個扭曲的自己——有的戴著神職者的冠冕,有的渾身纏滿鎖鏈,還有的面容模糊,只露出一雙與那神秘少年如出一轍的漆黑瞳孔。
不等他反應,腳下的地面轟然裂開,濃稠如墨的霧氣翻涌而上,將他整個人吞噬。再睜眼時,季時憶已置身于一座顛倒的城市。天空在下,大地在上,懸浮的樓宇表面布滿密密麻麻的鏡機瞳孔,正齊刷刷地盯著他。街道上散落著破碎的銀色紐扣,每一枚都在無聲訴說著某個消逝的生命。
“歡迎來到無妄之災?!鄙硢〉耐晱乃拿姘朔絺鱽?,季時憶猛地轉(zhuǎn)身,卻只看見自己的倒影從鏡中走出。那個“他”嘴角掛著詭異的弧度,脖頸處的符文比記憶里少年的更加繁復,“神職者大人,您猜猜,這次要失去什么?”
話音未落,整座城市突然劇烈震顫,無數(shù)懼魘分身從鏡面中爬出。它們的外形竟與季時憶歷年來追捕的叛逃者一模一樣,利爪上還沾著他親手刻下的裁決印記。季時憶握緊劍,鏡機卻在此刻傳來警告:“檢測到宿主深層恐懼——對‘天恒計劃’真相的恐懼,懼魘強化系數(shù)提升300%?!?/p>
當?shù)谝活^懼魘撲來時口袋中的銅幣猛然抖了一下,季時憶恍惚間又看到了那個銀發(fā)少年。少年站在翻滾的黑霧中,眼神不再畏懼,而是帶著看透一切的悲憫。他張口無聲地說了些什么,季時憶卻聽不見,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最洶涌的懼魘潮中。
"哥哥,我來了。"那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季時憶渾身緊繃的肌肉驟然松弛。銅幣在掌心發(fā)燙,化作一縷銀線纏繞上源晶劍——正是三年前少年消失時,塞進他口袋里的神秘物件。此刻銀線延伸成鎖鏈,將最前方的懼魘釘死在鏡墻之上,露出背后銀發(fā)少年纖薄的身影。
少年脖頸處的符文迸發(fā)刺目光芒,所有鏡機瞳孔同時爆裂。他赤手攥住撲來的利爪,皮膚下浮現(xiàn)出與季時憶同源的神職者紋路:"你的恐懼,我來斬斷。"話音未落,少年周身黑霧翻涌,凝結(jié)成數(shù)百把虛影長劍,精準貫穿每一頭懼魘的核心。
季時憶的鏡機發(fā)出刺耳警報,整座城市開始分崩離析。少年突然踉蹌,背后浮現(xiàn)出巨大的鏡影,那是由無數(shù)受害者怨念組成的「天恒審判像」。"他們要來了。"少年染血的指尖點向季時憶眉心,記憶如潮水涌入——人類先代與天恒的最終契約、鏡機系統(tǒng)真正的獻祭本質(zhì),還有季時憶作為「意識錨點」的宿命。
當審判像的光刃落下時,少年化作萬千銀蝶包裹住季時憶。最后一片蝶翼停留在他耳畔,傳來細若蚊蠅的呢喃:"去齒輪山脈...找機械同盟的零號構(gòu)裝體..." 城市徹底坍塌的瞬間,季時憶握緊了掌心殘留的蝶鱗——那上面,正緩緩浮現(xiàn)出能破解鏡機核心的古老符文。
季時憶愣了很久,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當他再次嘗試喚醒從前的記憶時,卻又只想起齒輪山脈。
季時憶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驅(qū)散了腦海中混沌的迷霧。掌心的蝶鱗突然發(fā)燙,古老符文化作流光沒入他的手腕,在皮膚下勾勒出齒輪與鏡面交織的紋路。鏡機發(fā)出垂死的哀鳴,幽藍光芒變得忽明忽暗,仿佛在抗拒某種力量的入侵。
“原來...從拿到那枚銅幣開始,就已經(jīng)是局中局?!彼哉Z,想起少年塞進他口袋時,指尖殘留的冰涼溫度。此刻地脈熔爐的震顫透過鞋底傳來,整座顛倒城市的殘骸正在向天空墜落,而鏡機瞳孔碎片中,竟浮現(xiàn)出機械同盟地下城的入口坐標。
源晶劍突然自動出鞘,劍尖指向北方。季時憶深吸一口氣,將蝶鱗貼身收好。當?shù)谝豢|黯霧開始侵蝕他的腳踝時,他果斷躍向空中——那里漂浮著最后一塊完整的鏡面,倒映著齒輪山脈深處的零號構(gòu)裝體實驗室。
“等我?!彼麑χ摽盏驼Z,鏡機接口處的灼痛突然轉(zhuǎn)為灼燒般的熾熱。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眼前炸開:孤兒院的星空頂、少年手腕上的鏡機拆除傷痕、還有某次執(zhí)行任務時,在機械同盟廢料堆里發(fā)現(xiàn)的半塊銘牌。所有線索在此刻串聯(lián),指向一個讓他脊背發(fā)涼的真相——或許從始至終,他才是那個被精心設計的“零號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