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相框邊緣時,我還在想水清漓的辦公室怎么跟他的人一樣,冷硬得像塊冰。
黑檀木辦公桌擦得能照見人影,文件碼得整整齊齊,連筆都規(guī)規(guī)矩矩擺在筆筒里——直到這枚倒扣的相框撞進眼里。
塑料邊框有點磨手,大概放了很多年。我掀開的瞬間,黃昏的光好像順著照片淌了出來。
紅玫瑰被少女抱在懷里,花瓣上還沾著點金光,像是剛從花園里折來的。
她穿寶藍色長裙,領(lǐng)口開得恰到好處,露出的鎖骨像兩彎新月,海t項鏈在那兒閃著細碎的光。
最打眼的是她的笑,眼睛彎成月牙,嘴角揚得能掛上蜜糖,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暖烘烘的
我盯著照片看了好久,久到腿有點麻。原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她”。那些少爺們提起時眼里的光,水清漓偶爾對著空氣發(fā)愣的樣子,突然都有了落點。
指腹蹭過照片背面,果然摸到凹凸的字跡。
第一行清秀得像初春的柳,帶著點嬌憨的顏文字:“清漓長大一定要給我拍好多照片哦(???)”。往下是另一種筆跡,稚嫩得像剛學(xué)寫字的少年,卻透著股認真:“會的^O
我笑了笑,猜這是十幾歲的水清漓。那時候他大概還不會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人。
最下面一行字成熟些,筆畫里帶著點篤定,該是后來添的:“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一輩子啊。
我把相框放回原位,指尖還殘留著塑料的涼意。窗外的車鳴鉆進來,襯得辦公室更靜了。原來白月光是長這樣的,干凈得像沒被雨打濕過的云,跟我這種渾身帶著地溝油味的貧民窟出來的女兒確實不一樣。
說起來,我該謝她。要不是她的幾個“少爺”,我媽那筆手術(shù)費根本湊不齊。那些男人扔錢的時候,眼神里的輕蔑跟看路邊的乞丐沒兩樣,可我得接,跪著也得接。
他們都說她溫柔、善良,像太陽。我突然有點想見她。見了面該說什么呢?或許什么都不用說,她那么好,大概會先發(fā)現(xiàn)我紅了眼眶,然后輕輕抱一抱我。就像電視劇里那樣,溫柔的人總是會安慰別人的。
可現(xiàn)在……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攥皺的離婚協(xié)議書,突然覺得有點可笑。
一開始遇見時自己撞進龐尊懷里,他眼里的厭惡跟現(xiàn)在我手里照片里的光形成了鮮明對比。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天之驕子會輪流對我“另眼相看”,直到剛才看見這張照片。
原來我只是個替身。
至于辦公桌上的這張照片……我轉(zhuǎn)身時輕輕碰了下相框邊緣,算作告別。
水清漓,還有那些藏著白月光影子的男人們,你們的舊夢,該醒了。
我再次恢復(fù)意識時,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周遭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讓她瞬間清醒——竟回到了第一次撞見龐尊的時候。身為十大家族繼承人的龐尊,此刻正帶著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傲慢,闖入了她的視線。
曾經(jīng),我在這權(quán)勢傾軋的世界里,如螻蟻般任人欺辱,而眼前這一幕,正是一切噩夢的開端。厭惡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恨上天為何要讓自己回到這個無權(quán)無勢、飽受欺凌的時刻??删o接著,她便發(fā)現(xiàn),整個劇情竟莫名提前了一年。
雖然不清楚這世界更多隱藏的秘密,但她知道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女主,本就該擁有更好的,不是嗎?在她的認知里,白南意,這個站在權(quán)力巔峰、擁有絕世容貌與溫柔性子的人,才是真正與她匹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