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烏云壓得很低，豆大的雨點砸在教室玻璃上咚咚作響。睫毛望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課桌——他今天沒帶傘，書包側袋里那顆被捏皺的草莓糖紙，隨著動作窸窣輕響

之后一個月，兩人總是想用微妙的方式接近對方，放學鈴剛響，精靈就踢開椅子沖到他桌前，黑色棒球服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著骷髏頭的黑色T恤：“喂，一起走？”他刻意把傘柄重重戳在地上，金屬尖端與瓷磚碰撞出清脆聲響。睫毛抬眼時，正撞見少年別開臉嘟囔：“順路而已，省得你又在雨里裝憂郁王子”

兩人并肩走進雨幕，精靈刻意把傘傾向睫毛那邊，自己左肩很快洇濕一片。積水的路面倒映著路燈暖黃的光暈，睫毛盯著精靈踩碎的光斑，隨口說說：“你那時在天臺，心跳很快”話音未落，傘面劇烈晃動，精靈差點被腳下的青苔滑倒

“胡說八道！”少年惱羞成怒地加快腳步，鞋尖踢起的水花濺在褲腿上，“倒是你，莫名其妙湊那么近，別以為……”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里——睫毛不知何時繞到身前，撐著傘將他困在路燈柱子旁。細密的雨絲落在睫毛發(fā)梢，凝成晶瑩的水珠，順著下頜線滑進領口

“我以為……”睫毛垂眸注視著精靈泛紅的耳尖，輕笑“精哥喜歡被人欺負？”他的指尖輕輕勾住精靈校服下擺，這個動作讓少年想起天臺那夜雪松香混著鐵銹味的氣息，后頸突然泛起細密的癢意

遠處傳來摩托車的轟鳴，精靈猛地推開人，傘骨在拉扯間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誰 誰喜歡了！”他轉身就走，卻聽見身后傳來輕笑。睫毛慢悠悠跟上，把傘又往他那邊挪了挪：“前面有家便利店，我請你吃草莓味的冰淇淋賠罪？”

精靈腳步頓住，想起口袋里那顆沒舍得扔的草莓味的糖果包裝紙。雨幕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積水里重疊成模糊的一團。便利店暖光穿透雨簾時，他突然伸手拽住睫毛的袖口：“要加雙倍巧克力醬”

收銀臺前，睫毛接過店員遞來的甜筒，故意把自己那份草莓味冰淇淋舉到精靈面前。精靈氣鼓鼓地咬下一大口，“沾到了”睫毛用拇指輕輕擦過他唇畔，指尖若有若無地掃過嘴角，“確實該加巧克力醬，太淡了”

驚雷在云層中炸響的瞬間，精靈慌亂后退撞到貨架，薯片包裝袋的嘩啦聲里，他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混著睫毛壓抑的笑聲，在潮濕的空氣里發(fā)酵成酸澀又甜蜜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