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素］待弦歸·8

【晨妝竊螺黛】

菱花映雙影，青鋒掃蛾眉。

晨光熹微，素世對(duì)鏡勻面，指尖蘸了螺黛正欲描眉。忽有溫?zé)釒П±O的手覆上她手背，愛音下巴擱在她肩窩，呼吸拂得耳垂發(fā)癢：“今日畫遠(yuǎn)山黛可好？” 話音未落已奪過眉筆，屏息凝神在她眉骨游走。

筆尖微顫，黛色洇出邊界。素世從鏡中瞥見愛音專注側(cè)臉，喉間那句“我自己來”悄然咽下。待雙眉畫成，左眉峰赫然多出一截飛翹墨痕，如劍鋒出鞘。愛音憋笑：“北疆女子都這般畫戰(zhàn)眉…”

素世指尖抹過那截“劍鋒”，黛色染指腹。她忽轉(zhuǎn)身，就著染黛的指腹點(diǎn)向愛音眉心——朱砂痣旁頓時(shí)多出一點(diǎn)俏皮墨痣。愛音捂額怪叫，素世已執(zhí)起另一支筆，從容補(bǔ)勻自己眉梢，鏡中雙影一莊一諧，晨光里融成暖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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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堂藏椒鹽】

釜中翻玉浪，袖底隱玄機(jī)。

素世執(zhí)勺攪動(dòng)砂鍋魚羹，雪白魚片在乳湯中沉浮。愛音溜進(jìn)庖廚，鬼祟摸出油紙包，將赤紅椒粉混著粗鹽粒撒向羹湯?！氨钡铱救饩涂窟@味！”她得意揚(yáng)眉，手腕卻被素世扣住。

“生徒忌辛辣?！彼厥缆暤绯＃瑓s未攔那椒鹽入羹。只取青瓷小碟，舀出未沾椒鹽的魚片與清湯，推至愛音面前：“你的?！?/p>

愛音瞪眼：“這算什么？”

“將軍體恤，特制椒羹饗客，”素世眼波掃過門外探頭的小生徒，“山長體弱，飲清湯即可?！?紅艷椒粒在羹湯里翻滾，素世低頭飲清湯時(shí)，耳廓悄然漫上薄紅，不知是灶火熏的，還是因那句“體弱”的托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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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案鎮(zhèn)紙喧】

墨池凝冰鑒，暖玉擾清霜。

素世批閱生徒策論，鎮(zhèn)紙壓著雪浪箋。愛音忽從背后擁來，下頜蹭著她發(fā)頂，掌心貼著她執(zhí)筆的手背寫字。狼毫在“邊塞孤煙直”的“直”字上拖出蜿蜒墨蛇。

“胡鬧?！彼厥莱槭郑P尖墨滴污了紙角。

“教你寫北疆的煙！”愛音握緊她手腕，強(qiáng)行帶筆勾畫，“大漠風(fēng)一吹，煙柱都扭成麻花…” 墨跡在素世腕間蹭出蜿蜒黑痕，癢得她指尖蜷縮。生徒的策論被涂鴉覆蓋，素世終是棄筆，反手捏住愛音搗亂的腕骨：“再鬧，今夜抄《禮記》?！?/p>

愛音笑嘻嘻叼走她發(fā)間玉簪：“抄就抄，你陪我熬燈油。” 發(fā)髻倏散，青絲瀉落素世肩頭，纏住兩人交疊的手腕。鎮(zhèn)紙?jiān)绮恢獫L落何處，案上唯余交纏墨痕與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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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掌燈遲】

燭淚堆紅萼，錦衾裹墨香。

更深露重，素世擁衾讀《水經(jīng)注》，愛音枕著她大腿翻兵書。燭火漸黯，素世屈指欲剪燈花，愛音忽攥住她手腕：“別剪，這樣暖和。” 掌心包著素世微涼指尖，貼在頰邊蹭了蹭。

書頁沙響，素世目光凝在“弱水流沙”四字上，膝上人呼吸漸沉。愛音夢(mèng)中囈語，唇瓣無意識(shí)擦過她小腹衣料。素世執(zhí)書的手一顫，書脊“啪”地輕敲愛音額角。

“唔…敵軍襲營？”愛音迷蒙睜眼，見素世頰飛紅霞，書卷半掩面。她忽撐起身，就著昏暗燭光啄向素世唇角。吻落在《水經(jīng)注》封皮上，墨香混著燭煙味。素世指尖揪緊書頁，任由愛音埋首她頸窩嘟囔：“比北狄的枕頭軟…”

燭芯“噼啪”爆開，錦被下蜷縮的腿，悄悄勾住另一雙微涼的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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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偷點(diǎn)烽煙色，羹釜暗藏塞上辛。

鎮(zhèn)紙難壓相思重，燭影搖亂兩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