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食堂坐下后,陳浚銘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陳奕恒碗里:"嘗嘗,今天的還不錯。"
陳奕恒低頭看著碗里的排骨,糖醋的醬汁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但他卻沒什么胃口。
——昨天那個男生是誰?
——為什么能那么親密地抱著陳浚銘?
——為什么陳浚銘會允許別人那樣靠近?
這些問題在他心里翻涌,像一團亂麻,纏得他胸口發(fā)悶。
"昨天那個男生……是誰?"他終于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嗯?"陳浚銘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哦,那是我表哥楊函博,他今天出國留學。"
陳奕恒的筷子頓了一下,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表哥?
——親的?
這個答案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但隨即又涌上一股說不清的煩躁。
"……表哥?"他重復了一遍,像是在確認什么。
"親的。"陳浚銘忍不住笑了,眼睛彎成月牙,"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沒有。"陳奕恒立刻否認,聲音比平時快了一拍,耳尖卻不受控制地紅了。
——吃醋?
——他才沒有。
——他只是……只是覺得學生會長應該注意形象。
陳浚銘把手機遞過來:"要看嗎?"
陳奕恒盯著那部手機,屏幕還亮著,鎖屏上是他們上次去游樂園的合照。
——想看。
——想知道他們聊了什么。
——想知道那個所謂的"表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表哥。
但他最終別開臉:"不用。"
——他不能這樣。
——不能像個疑神疑鬼的瘋子一樣查崗。
——不能讓自己看起來那么……不堪。
(但他的手指悄悄攥緊了筷子,指節(jié)發(fā)白,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都捏碎在掌心里。)
午休時間,學生會會議室安靜得只剩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陳浚銘趴在桌上小憩,手機屏幕還亮著,界面停留在和智恩函的聊天窗口。
陳奕恒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陳浚銘側臉枕著手臂,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呼吸平穩(wěn)。而他的手機就放在手邊,屏幕尚未熄滅。
陳奕恒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應該轉身離開。
——應該假裝沒看見。
——應該……
但他的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落在那部手機上。
——智恩函發(fā)了什么?
——他們聊了多少?
——陳浚銘為什么連午休都要把手機放在手邊?
這些念頭像細小的刺,扎得他胸口發(fā)悶。
陳奕恒走近,指尖輕輕碰了碰手機邊緣。屏幕亮起,鎖屏是他們上周去游樂園的合照。
——他只是想確認一下。
——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不該有的消息。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手機,拇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
——聊天記錄全是公事公辦的文件和流程。
——沒有多余的寒暄,更沒有曖昧的只言片語。
他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可隨即又涌上一股更復雜的情緒。
——他這樣算什么?
——像個疑神疑鬼的瘋子,趁人睡著偷看手機。
——陳浚銘知道了會怎么想?
這些念頭在腦海里橫沖直撞,讓他幾乎想立刻把手機放回去。
可就在這時,陳浚銘動了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陳奕恒?"
陳奕恒僵在原地,手里還捏著那部手機。
陳浚銘眨了眨眼,目光從陳奕恒的臉落到他手中的手機上,又緩緩移回來。他的唇角一點點揚起,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查崗?"
"……"陳奕恒的耳尖瞬間紅了。
陳浚銘笑著伸手,把手機拿回來,解鎖后直接塞進他手里:"想看就看,別扭什么?"
陳奕恒的指尖微微發(fā)顫,最終還是接過手機,輕輕滑動屏幕。
——聊天記錄干干凈凈,全是工作內容。
——甚至連一個多余的表情包都沒有。
他緊繃的肩膀終于徹底放松下來,把手機還回去,聲音低低的:"……下次別隨便加人。"
"好。"陳浚銘撐著下巴看他,眼里帶著笑意,"那陳委員要不要也報備一下?"
"……"
陳奕恒沒說話,只是突然伸手,扣住陳浚銘的后頸,將他拉近。他的額頭抵著陳浚銘的,呼吸交錯,聲音悶悶的:"我的手機,你隨時可以看。"
——不是客套,是承諾。
——是"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的笨拙告白。
陳浚銘笑著閉上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