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指尖還殘留著血腥味,雨水沖刷過他的指縫,卻洗不去那股鐵銹般的甜膩。紅傘女人的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濺起的血珠在她腳邊綻開一朵朵微型玫瑰。
"你下手比我想象的慢。"女人轉動傘柄,傘面上的血珠被甩出一道圓弧,"第三席的走狗,值得你浪費三分鐘?"
夜宸盯著她傘骨末端滴落的金色液體——那不是雨水,是融化了的金針。"七根'蝕骨針'。"他瞇起眼睛,"你是第五席的'紅寡婦'。"
傘沿微微抬起,露出女人猩紅的唇角:"現在,是第四席了。"她腳尖輕挑,地上抽搐的男人翻過身來——他的臉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每根絲線都連接著一枚深入骨髓的金針。
夜宸突然伸手掐住女人的咽喉,將她狠狠按在潮濕的磚墻上。紅傘跌落在地,滾動的傘面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你在我身上留了標記。"夜宸的拇指摩挲著她頸動脈處細微的凸起,那里埋著一根幾乎透明的血絲,"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女人的笑聲像毒蛇吐信:"從你第一次殺人開始......親愛的,首席大人。"
記憶的碎片突然刺入腦海。夜宸看見燃燒的圣堂,看見七張高背椅上凝固的血跡,看見自己手中握著六根斷裂的血弦。最清晰的畫面是眼前這個女人——當年還戴著銀色面具的她,正將第七根血弦刺入他的脊椎。
"看來他們沒清除干凈。"女人舔了舔嘴角,"你居然還記得自己是誰。"
巷子盡頭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十二名穿著血色長袍的執(zhí)刑者出現在雨幕中,他們手中拖著的不是武器,而是六具蒼白的傀儡——每具傀儡的關節(jié)都連接著熟悉的血絲。
"歡迎回家,夜宸大人。"女人貼著他的耳垂輕語,"血魘需要它的首席織夢師......尤其是現在,當'大織夢'就要開始的時候。"
夜宸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那個最黑暗的傳說:當七席的血弦編織成網,整座城市都會陷入永夜般的噩夢。而現在,地上抽搐的第三席、女人頸間的血絲、還有那些傀儡手中熟悉的編織手法......
"你們還差最后一根弦。"他冷笑。
"不。"女人突然吻上他染血的唇,"我們只差讓它重新認主。"
她的牙齒咬破了夜宸的下唇。鮮血交融的瞬間,整條巷子的血水突然沸騰,懸浮的血珠里浮現出無數尖叫的人臉。夜宸背后的舊傷開始灼燒,皮膚下蟄伏多年的血弦正在蘇醒——
二十年前被他親手斬斷的第七根血弦,正在從脊椎深處重新生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