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祭壇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枯葉與碎石，打在斑駁的石柱上，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祭壇中央，白喻言背對著入口站著，黑色長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周身縈繞的血色魔力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卡湳爾的身影出現(xiàn)在祭壇邊緣，銀白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滅虛鐮刀·刃幻在他手中泛著冷光。麟星澤和冥遠(yuǎn)站在他身側(cè)，光暗與鬼火之力蓄勢待發(fā)——他們終究還是不放心，悄悄跟了過來。

“你果然來了?！卑子餮跃従忁D(zhuǎn)身，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卡湳爾，像是在看殺父仇人，“比我想象中更有膽量。”

“廢話少說。”卡湳爾的聲音冷得像冰，猩紅與紫黑的異瞳中，千古滅虛符號閃爍，“你弟弟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若你想報仇，我接下了?！?/p>

“接下？”白喻言狂笑起來，笑聲里帶著瘋狂的恨意，“你以為我只是想殺你？卡湳爾，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守護(hù)的一切化為烏有，要讓你嘗嘗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就像當(dāng)年你們滅虛之體對我們血魔殿做的那樣！”

“血魔殿千年前為禍上古界，屠戮百萬生靈，被封印是罪有應(yīng)得?！摈胄菨缮锨耙徊剑鹕L發(fā)下的臉色沉如寒霜，“別把自己說得像受害者?！?/p>

“罪有應(yīng)得？”白喻言的猩紅眼眸驟然收縮，血色魔力瘋狂暴漲，“那你們滅虛之體呢？生來就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憑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diǎn)？就因?yàn)槟銈兣刈o(hù)’的外衣？”

他猛地抬手，祭壇四周的符文突然亮起，血色光芒從地底涌出，化作無數(shù)鎖鏈，朝著卡湳爾三人纏去：“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毀滅’！”

“小心！是上古血獄陣！”冥遠(yuǎn)的鬼火之力炸開，紅色長發(fā)如火焰般飄動，鬼火翅膀展開，擋住襲來的鎖鏈，“這陣法能吸收元力，別被纏??！”

卡湳爾的滅虛六翼瞬間展開，銀白長發(fā)在風(fēng)中狂舞。滅虛鐮刀揮出的瞬間，黑白雙色鐮光撕裂血色鎖鏈，卻見那些鎖鏈斷開后又迅速重組，如同不死的毒蛇。

“沒用的！”白喻言站在陣法中央，臉上滿是得意，“這陣法用了百頭上古神的骸骨煉制，專門克制你們這些所謂的‘神裔’！卡湳爾，你就算覺醒了千古滅虛之體，今天也得死在這里！”

麟星澤的光暗之力化作盾牌，擋住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血光：“阿湳，他在拖延時間，陣法的力量在增強(qiáng)！”

卡湳爾的異瞳掃過陣法符文，很快找到了關(guān)鍵節(jié)點(diǎn)——祭壇頂端的血色晶石，那里散發(fā)著最濃郁的魔力波動。

“我去破陣，你們掩護(hù)?！彼穆曇艉啙嵱辛?，滅虛之力凝聚到極致，銀白身影化作一道閃電，朝著祭壇頂端沖去。

“攔住他！”白喻言怒吼，操控著更多的鎖鏈纏向卡湳爾。

麟星澤和冥遠(yuǎn)立刻上前，光暗蒼穹之翼與鬼火翅膀在空中交織，形成一道堅(jiān)固的屏障，硬生生擋住了大部分攻擊。

“快走！”冥遠(yuǎn)的鬼火刃被鎖鏈纏住，手臂被勒出深深的血痕，卻仍在咬牙堅(jiān)持。

卡湳爾看著他們身上的傷口，猩紅與紫黑的異瞳中閃過一絲波動。他沒有猶豫，借著兩人制造的空隙，瞬間沖到祭壇頂端，滅虛鐮刀·刃幻狠狠劈向血色晶石！

“不——！”白喻言目眥欲裂，瘋狂注入魔力，試圖護(hù)住晶石。

但滅虛鐮刀的力量遠(yuǎn)超他的想象。黑白雙色的鐮光與血色晶石碰撞的瞬間，晶石發(fā)出一聲脆響，表面布滿裂紋，隨即徹底碎裂！

“轟隆——！”

血獄陣的光芒瞬間潰散，鎖鏈化作飛灰。白喻言被陣法反噬的力量震飛出去，撞在石柱上，噴出一口鮮血。

“不可能……”他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看著卡湳爾，“你怎么可能……”

卡湳爾落在他面前，滅虛鐮刀的鐮刃抵在他的脖頸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千年前，血魔殿欠的債，今天該還了?！?/p>

白喻言看著抵在脖頸上的鐮刃，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你殺了我，血魔殿的余孽也不會放過你……他們會像跗骨之蛆，纏著你在乎的人，直到……”

“那我就把他們?nèi)壳謇砀蓛簟！笨癄柎驍嗨愅械睦湟庾尠子餮员轶w生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牌？血魔殿的老巢，我已經(jīng)讓圣衛(wèi)端了?！?/p>

白喻言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留了后手，卻沒想到對方早就布好了局。

“你輸了。”卡湳爾的聲音平靜無波。

鐮刃落下的瞬間，白喻言閉上了眼睛。但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睜開眼，只見卡湳爾的鐮刀停在半空，銀白長發(fā)下的異瞳看著遠(yuǎn)方，似乎在猶豫。

“為什么不殺我？”白喻言不解。

“殺你，臟了我的手?！笨癄柺栈冂牭?，轉(zhuǎn)身走向麟星澤和冥遠(yuǎn)，“交給圣衛(wèi)，按上古界的律法處置?！?/p>

麟星澤和冥遠(yuǎn)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釋然。他們扶起卡湳爾，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祭壇的風(fēng)沙中。

白喻言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捂住臉，發(fā)出壓抑的哭聲——他到最后才明白，對方不是殺不了他，而是不屑于用殺戮來結(jié)束一切。

北境的風(fēng)還在吹，卻不再刺骨。祭壇的廢墟上，陽光透過云層照下來，照亮了散落的碎石，也照亮了遠(yuǎn)處歸來的方向。

神魂學(xué)院的方向，似乎傳來了學(xué)生們的笑聲。

卡湳爾握緊了身邊兩人的手，銀白長發(fā)在陽光下泛著光。

結(jié)束了。

但守護(hù)，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