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天臺的鐵皮在夜色中發(fā)出刺耳聲響,林知夏后背重重撞在通風管道拐角處。黑衣人舉著手電步步逼近,槍口在她眼前劃出冰冷的弧線。她攥緊裴硯之的袖扣,指甲幾乎要將金屬邊緣掐出痕跡,忽然摸到袖扣內側凹凸不平的紋路——那是一組微型數字,在手機電筒下泛著幽藍的光。
“別動!”黑衣人壓低的聲音混著呼吸的粗重,林知夏卻在他開口瞬間,猛地將手機朝反方向擲出。金屬撞擊聲在空曠天臺炸開,趁著黑衣人分神的剎那,她翻身滾進通風管道另一出口。潮濕的水泥地浸透她的袖口,手機屏幕在跌落時亮起,方才輸入的加密代碼竟自動跳轉到一個隱藏文件夾,里面赫然是裴氏集團近十年的財務流水——每一筆流向某境外賬戶的巨額資金,都標注著鳶尾花圖案。
暴雨不知何時傾盆而下,林知夏跌跌撞撞沖進消防通道。轉角處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噓?!迸岢幹畮е硢〉臍庖糍N著她耳畔,蒼白的臉在應急燈下泛著青灰,額角還滲著血。他胸前的繃帶被雨水浸透,手里卻緊握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化工廠奠基儀式上,秦婉穿著白裙站在林知夏母親身旁,笑容甜美得令人作嘔。
“他們想讓所有人以為我死了?!迸岢幹畬⒄掌M她掌心,“當年那場火災不是意外,我父親發(fā)現了秦婉和境外勢力勾結的證據,所以...”話音未落,走廊盡頭傳來急促腳步聲。裴硯之猛地將她推進樓梯間,自己則轉身迎向黑衣人。林知夏最后看到的,是他染血的指尖按在消防警報器上,紅色光芒中,他的唇形分明在說“天臺”。
當林知夏再度爬上天臺時,裴硯之已不見蹤影,只留下半截斷裂的銀鏈。她順著通風管道縫隙望去,秦婉正站在裴氏集團大樓頂層,將那份股權轉讓書投入碎紙機。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臉上,映出她脖頸后與袖扣同款的鳶尾花紋身。樓下突然傳來警笛聲,秦婉對著手機冷笑:“看來有人提前啟動了B計劃?!?/p>
林知夏摸出藏在口袋里的鋼筆——那是裴父在昏迷前緊握的那支。筆帽內側刻著的“QL”字樣,與她母親日記里反復出現的神秘代號完全吻合。遠處的江面上,一艘貨輪正緩緩駛向公海,貨艙門縫隙里隱約透出裴氏集團的標志。她握緊袖扣,冰涼的金屬上浮現出一行小字:真相在海底。
雨越下越大,林知夏望著江面的浪花,突然想起裴硯之曾說過的話:“當所有碎片都對上時,你會發(fā)現,我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此刻她終于明白,這場橫跨二十年的陰謀,早已將無數人的命運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而她,或許正是那個能解開死結的關鍵。